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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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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穿梭、过去与现实在一瞬间交织,嫦娥怔怔地看着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恍如隔世的感觉,让她一时间几要忘记自己身在何方,需做什么。

小女孩采了满怀的野花,寻了青石坐下就要编织花环时,天色却忽然变了,方才还晴空万里,瞬间就阴云密布,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她将那一大捧鲜花当作伞,遮在头上,拎着裙子往山坡下跑,跑着跑着,掠过嫦娥和杨戬身旁时,奇怪地问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不躲雨吗?”

嫦娥还处在那种奇妙的情绪中,对着这张脸,说不出话来,小女孩却粲然一笑,抓住了嫦娥的手,“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躲雨!”

嫦娥被小女孩在前拉着,她望着小女孩明快的背影,头上绚烂的鲜花,在风中朝气蓬勃地轻颤着,心中那种奇妙的情绪如星子粲放,唇际也不由地扬了起来,回首朝杨戬道:“跟她走吧。”

嫦娥已很久没有对杨戬这样笑过,这突然的笑容,如雨后的彩虹,干净剔透,令杨戬微微一惊,方提步跟上。

小女孩所说的躲雨地,原是一处山洞,她像是常来此处似的,颇为熟稔地从洞穴深处捧出一些干柴,就要点火。但在身上摸了半晌,最后却“呀”了一声道:“火石丢了……”她抬首看杨戬和嫦娥,“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有火石吗?”

神仙生火,自然不需火石,杨戬正想凝诀点火,却猛然发现法力全无,他讶然看向嫦娥,嫦娥从他神情动作明白了什么,暗暗凝神,竟发现自己也无丝毫法力,遂朝杨戬微摇了摇头。

“都没有吗?”小女孩有些沮丧地坐下,她方才将花顶在头上挡雨,细软的发间落满了花瓣,此时突然坐下,身子一颤,发间的花瓣纷纷落下,如下花雨一般。

低落的情绪只是片刻,很快,这个小女孩又高兴起来,她打量着嫦娥和杨戬,“你们,不像是这里的人……?”

嫦娥笑问:“为什么?”

“你们穿的衣服很不一样……”她上前抚摸着嫦娥的衣袖问,“这是用什么做的,这么光滑,我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天宫织品,以流云霞雾织就,故而触手如水,隐有光华流动,嫦娥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时,洞外传来了焦切的呼唤声,“公主!公主!!”

小女孩一听这呼声,就露出了头疼的表情,她吐了吐舌头,朝嫦娥杨戬道:“大哥哥、大姐姐,我要走了,有缘再见!”

她抓起那捧野花,匆匆跑了出去,洞内只剩嫦娥杨戬,他们互视对方,眼中均是疑惑,“为何会法力尽失?”

杨戬道:“我曾听师父说过,灵力庞杂之地,有可能会在互相撞击之下,形成隔绝灵力的新空间,而维系这新空间的,应是此地最为醇厚霸道的一股灵力。”

嫦娥猜测:“难道这股灵力就是射日神弓?”

“有可能”,杨戬道,“找到了射日神弓,这空间应可不攻自破。”

嫦娥算了算时间,忧道:“那得久等了,现在离后羿射日,还有十年,难道我们真要在这里等上十年?”

杨戬却想,这样也好。

对他来说,在扑朔迷离的终局之前,能有十年的光阴,与她朝夕相伴,已是一种莫大的奢侈。

白头村位处白头山下,村庄贫弱,村民多病,村中无医,往往有人生病就只能向天上的神仙祈求怜悯,若祷告不成,就只能坐躺等死,然这一状况,因一对年轻男女的出现,得到了改变。

他们路遇此地,治好了村中的病人,村民感念其恩,钦羡其能,请求他们在村中住下,村中男子合力,在村庄依山临水处,为这对俊美有如神仙下凡的“年轻夫妇”,建了木屋一座,上覆干茅草,前辟药草园。

是的,在村人眼中,他们是一对夫妇,因为他们并不同姓,却同居一室,同进同出,有时村人和他们说话,言称“你家相公”“你家娘子”时,他们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反驳。

名为昭惠的男子,常常会和村中男子一起打猎捕鱼,名为阿姮的女子,常常会与村中女子一起谈笑织布,他们生得如神仙一般,却和他们一样,过着平平淡淡的凡人生活。

这昭惠自然是杨戬,而阿姮,自然是嫦娥了。

别无他法,唯有等待,而暂失法力的他们,也只能作为凡人,静静地生活下去。

一日三食,男猎女织,人间的烟火气熏染,让嫦娥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曾经所盼望的,平凡的人类生活。

这日,嫦娥在河边与一众妇人浣衣,村中打猎的男子自山上归来,杨戬亦在其中,邻居李大娘手肘一捅嫦娥,“你男人回来了!”

嫦娥抬首看去,杨戬一身粗布衣裳,混在众猎户中,却还是矫矫不群,濯濯如柳,仿佛不是打猎归来,而是一名山中的隐士,偶尔踏足了尘间。

浣衣的妇人们纷纷上前,迎接自家男人,查看打得了什么猎物,嫦娥看杨戬两手空空的样子,以为他又是跟平常一样,只是随村里人上山转转而已,不想杨戬走到她面前,却忽地从背后拎出一只小兔子来。

嫦娥低呼一声,开玩笑问:“清蒸还是红烧?”

杨戬唇角微勾:“任君处置。”

夕阳暮风中,二人相视一笑,兔子瑟瑟发抖。

回到家中,抖成筛子的小兔子进了它的小窝,而杨戬站在灶边煮的,是邻居送来的两条鲜鱼。

其实,他二人虽暂失法力,但仍是仙体,无需饮食,起初烹饪,不过无聊为之,但做得久了,渐也寻出点炊煮的乐趣来,且杨戬在厨房之道上,胜过嫦娥,渐渐这炊煮的家务,也都落到了杨戬的身上。

锅中乳白的鱼汤咕噜噜地冒泡,无事可做的嫦娥走近问:“好了吗?”杨戬持勺舀了一点,极自然地递向她,“尝尝咸淡。”

开口的瞬间,两个人才猛然惊觉,眼前的情形,像极了那样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在灌江口的厨房,一切都才刚刚开始的时候。

嫦娥低首掩去情绪,顺道抿了一口汤,轻道:“正好。”

杨戬“嗯”了一声,也没再说话。

屋里静寂,一时只有兔子嚼草的哗哗声,暮色一寸寸地下沉,室内渐暗,这时,忽有沙哑人声,如利刃划开静幕,在外高呼:“两位先生,救命!!”

原是村口打渔的莫老爹,从水里捡到了一个男孩,这男孩身上遍是伤痕,又因长时间泡在水中,伤口更是腐烂不堪。

嫦娥忙将这男孩抱到床上,扯开衣裳要清洗涂药的一瞬间,正见到他胸前烙着一奴隶烙印。

莫老爹恍然大悟道:“这水的上游是祈江,听说那里的水神要求献奴隶祭祀,祭祀时间就在前几日,难道这孩子是从那儿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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