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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天柱间,流云聚了又散,许久无言的平静后,嫦娥忍住心中的撼动和身体的不适,慢慢站直身,轻问:“你与悟空,向来并无交情,怎会知道他失踪一事?”
小金乌对嫦娥少有欺瞒,一时无法言说之事,便沉默以对,嫦娥观他神色,问出心中所想:“…………是不是西天透露给你的?”
小金乌眸光一闪,虽没点头,但已是默认,嫦娥轻叹一声,“西天……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它必然有所谋,它如今投之以桃,将来,必然索之以李,你一定要小心些…………”
小金乌终于点头,“我知道”,顿一顿又双眼晶亮地漾着笑意道,“你别担心。”
身体不适的嫦娥,无法久立,也怕在此与小金乌说话太久,叫王母的探子瞧见,不能久待,含笑朝小金乌微一颔首后,便不再多说,折身回了广寒宫。
她腹中这孩子,就像它那父亲一般霸道,无论她如何施法,竟都压不住孕感。嫦娥在广寒宫翻找了些仙丹出来,想强行用药压制下去,可药到嘴边,犹豫再三,却还是没敢服下。
她想着闭目养神,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晌,又是身体难受,又是想着小金乌所说的关于杨戬伤悟空的话,实在难以成眠,终究还是起了身。
罢了,罢了…………嫦娥轻抚腹部,暗中打定主意:事已至此,直接去问杨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嫦娥去了真君神殿,杨戬却不在。因为在侍卫眼中,广寒宫主与司法天神,关系颇为微妙,侍卫们也客客气气地放了她进去,还倒了清茶请她坐着等候。
嫦娥一人在正殿坐了一会儿,还没等到杨戬回来,身体不舒服的她,就感到阵阵晕眩,为清醒些,她离了座,起来徐步漫行。
嫦娥想起上次来时关押小玉的所在,想着杨戬会不会将悟空也关在那里,便循着记忆,往地牢方向去。一路侍卫看见她,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也都没拦她,由着她,慢慢地走到了地牢深处。
嫦娥眼见那道熟悉的门前,竟有梅山兄弟中的老五、老六,在亲自把守,便猜那门内关着的,应是孙悟空。
她款款上前,老五、老六一直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等到她越走越近,终于忍不住伸手拦住,“仙子止步,二爷吩咐过,没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入这间刑房。”
嫦娥淡道:“你怎知,我没有他的允许?”
“这…………”老五、老六,也是知道自家二爷与嫦娥仙子关系匪浅,迟疑地互相望了一眼,犹豫道:“那仙子……可有凭证……?”
嫦娥道:“待他回来,你们问他便是。”
老五与老六,又互相对望了一眼,再看眼前仙子,神色平静而笃定,又想到她与自家二爷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终于有些松动,老五还是有点犹豫,老六则对杨戬伤大圣一事早有不满,他们兄弟劝告的话,二爷听不进去,那么,嫦娥仙子的呢?
想到此处,老六撤开步子,移身道:“仙子请!”
嫦娥颔首谢过,推门入内,越往里走,越觉血腥味浓重。
灯火幽幽,刑具泛着冰冷的寒光,刑架之上,曾经傲视天地的齐天大圣,此刻却无力地低首昏迷着,那原本光灿的毛发,也都凝结满血痂,被缚在架上的四肢,无力低垂,深得见骨的伤口,清清楚楚地告诉嫦娥,他遭受了多大的苦难。
“神女姐姐!”
当年可爱毛猴的唤声,仿佛就响在耳边…………为什么……为什么杨戬要对他下如此狠手…………嫦娥喉头涩住,被眼前惨烈景象,刺激地将有泪意渗出,她的心正如急促的鼓点,噗通狂跳时,外头急切的脚步声如暴风雨袭来,紧接着是一声雷霆般的高喝:“谁让你们放她进来的!!!”
老五、老六被杨戬视作生死兄弟,二人记忆中从未如今日这般被严厉呵斥,且又是涉及嫦娥仙子的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均默然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