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日不见这样繁华的城镇,进入城内,原是赶上了这城里一年一度的庙会,街市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看得人眼眼花缭乱,还有许多杂耍班子在街头卖艺。陆芷澜便被这城内热闹的景致吸引,
在客栈中用过午饭,便央了卫峥要出门逛逛。
男人皱眉,道:“不是说困了,洗完澡便要回房睡到晚饭时候?”
陆芷澜讪讪的,小声道:“不睡了,出去逛一逛。”
陆芷澜看向正要往楼上去的四皇子,她道:“炎哥儿,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周允信闻言一愣,他看了眼客栈外热闹的场景。那眼神中带着些好奇,不过最后仍是摇了头,道:“陆姐姐,你们去吧,我还要回屋去温习功课。”
“功课?”陆芷澜好奇道:“什么功课?今日不做不行吗?”
周允信摇了摇头,“师傅从前布置下的,每日誊抄《子戒》一篇。师父言明,课业不可过午,如今已是晚了,要誊两篇,算作受罚。”
陆芷澜听完有些咋舌,但更钦佩他小小年纪如此自律自觉,不禁道:“那快去吧。等我回来给你带些好玩的小玩意。”
周允信一笑,道:“谢谢陆姐姐。”
出了客栈门,身后几个随从跟着,她一只手被男人牵住,人流拥挤处,男人便将她护在怀中,一路逛下来,陆芷澜斩获了不少东西,在看到不远处自己来时见到的一处杂耍,她顿时眼前一亮,拉着卫峥往那处去。
然而没行几步,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声道:“阿澜!”
陆芷澜闻声回过头去,就见不远处正惊奇的望着她的苏茂。
小人儿看到她正脸,脸上顿时多了些欣喜。他往前迈了一步,想起什么,将一旁随从手中拿着的糖葫芦接了过来,这才往陆芷澜身边跑来。
“阿澜,你怎知我和爹爹来到涪陵了?”苏茂将手中的糖葫芦举高,道:“给你吃。”
陆芷澜将糖葫芦接过,抬眼便见舅舅苏正踱步而来。在苏正行近时,她恭敬道:“舅舅。”
苏正是苏氏唯一的弟弟。陆芷澜见这个舅舅的次数还没有苏茂的一半儿多。但偶尔的几次见面,便对这位舅舅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卫峥也和他打了招呼,两人谈话倒是比她这个正牌的外甥女更加自然些。三言两语间,陆芷澜才知道,原来舅舅苏与卫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许久之前便和卫峥有过接触。也难怪两人之间如此熟捻。
这次苏正带着苏茂便是要去江陵做生意,与他们一样都是乘船,昨日在涪陵的巷口登岸。
“去年时答应带茂儿来此,参加这涪陵一年一度的庙会,昨日入城游玩了一日,今日本该启程去往江陵,哪知我们乘坐的那船被不知哪里的盗贼劫掠了一番,船尾气室里的蒸汽桨被人盗去,储存半室的煤炭也被人偷去,刚报了官,大约还要些日子才能查出这匪徒。”苏正叹了口气,他面上倒是没有多少烦忧,只是颇遗憾道:“本约了人要在江陵会面,如今新船一时半刻找不来,暂时走脱不了了。”
顺运河这一带的城镇,多水路,而旱路崎岖。水路一日便可抵达的,旱路往往要行四五日不止。
这一带城镇商旅多见,水上船只来往频繁。小型的船只多由人划桨,但费工且速度慢。大一点的船只,便在船尾船舱里装成排的木浆,由船尾特制的锅炉燃烧柴料产生蒸汽推动木浆行驶。
这种器具易安装但购买昂贵,许多船只一半的价格便是供给了这推动船只行动的机具。盗窃气桨和染料的事情时有发生。
运河上多是商船和私人小船,游船数量有限。要雇佣合适的船只并不好找。
卫峥道:“舅舅此行要去江陵?”
苏正点点头,道:“正是。”
卫峥沉吟一瞬,道:“我此行要送人去江南,期间经过江陵,可捎带舅舅一程。本欲先将澜儿安置在江陵的一处卫府宅院内,回程时再接了一同回去。若舅舅此去江陵,还要托舅舅照拂一二。”
“阿澜也要去江陵?”苏茂一个机灵,殷勤道:“正好,到时便住在我们家别院里,还可以与我在一个院内。”
“苏茂!”苏正斥责了儿子言语。在苏茂哼哼着住了嘴时,他回身对男人道:“那就要麻烦了。”
互通了彼此暂住的客栈,约好第二日约见的码头,苏正便带着依依不舍的苏茂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