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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神婆只是个传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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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在那座南方县级市生活过的两个月,是我从业这十年来最安逸最腐败的一段生活。

报纸依然没有改版,刚招聘进来的一批人依然在等待。报社吃住几乎全免,每月只从工资里扣除很少的一部分钱。这家报社不差钱,财政养着,企业供着,要想登广告,你也只能选择这家报纸。记者也没有任何竞争,因为这是这座县级市唯一的一种报纸,稿件写好写坏,都无所谓,没有同城媒体的报纸竞争。

两个主任的生活更是逍遥自在,正主任跟着市委书记,副主任跟着市长,只要书记和市长下乡下企业检查工作,两个主任就屁颠屁颠地跟过去,这一趟下乡,不但有红包,而且还有礼品。至于稿件,通讯员早就写好了,只要加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登报发表了。

记者们也都分口了,一人跑几个部门。每天晚上,记者们酒足饭饱后,躺在床上等电话。每个部门也都有一个通讯员,通讯员的工作就是与报社对口的记者联系,通讯员电话来了,记者第二天就跟着部门领导去检查工作。这趟走下来,红包礼品照样会有,不过比主任的少些。稿件嘛,自然是通讯员写,记者署上自己的名字发,月底还能算稿费。

这样的报社,养活的不是记者,而是一群官僚。

如此舒服的工作能赚钱吗?能。报社一个参加工作仅仅两年的记者,不但自己买了一部十几万元的车子,还在省城买了一幢房子。当我有一次在办公室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吃一惊。无数有才华有能力的记者在大城市的大报里辛苦打拼,每月所得仅够生存;而这些小城市小县城的不起眼的小报,这些只会抄录通讯员稿件的所谓?记者,收入却如此丰厚。

那两个月里,我没有分口,因为要一直等待报纸改版,等待改版后重新分口。

我们这批新来的没有红包和礼品可以拿的记者,只能自己想办法,自己找题材。这座仅有几十万人口的县级市,实在没有什么新闻,每天风平浪静,日子一如既往,除了狗在大街上游荡,就是人在墙角里撒尿,这些都不是新闻,然而,除了这些,还能再找到些什么呢?

有一天午后,我无意见走进了一家老工厂的住宅区里,看到楼房陈旧,应该是上世纪80年代修盖的筒子楼,阳台上晾晒着衣服,衣服也非常陈旧,有些还打着补丁。两个小女孩站在楼下的空地上打羽毛球,羽毛球已经破了半边,应该是别人丢弃的,而她们又捡起来的。她们玩得很开心,大声笑着,快速奔跑,满脸汗珠。那种汗涔涔的笑容绽放在午后的阳光下,让我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那一刻,我突然诞生了一个想法,我要做一件“善事”。

此后,我就走进了这座小城市里的那些最贫穷的家庭,把他们的遭遇和生活告诉人们,很快就有了一些捐款。我把捐款送到了这些家庭里,看着孩子们脸上开心的笑容,感到我终于可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了。只要能够帮助别人,就会感到很有意义。

有时候,我会来到文化馆。每次去的时候,张馆长都非常高兴。我们坐在文化馆里的一棵大树下,身体深陷进两张躺椅里,躺椅的中间摆放着一个竹茶几,茶几上放着茶壶,茶壶里泡着普洱茶,有时候是铁观音。我们经常这样躺在躺椅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斑斑点点地洒在我们的身上,树叶间有蝉声啼鸣,有一搭没一搭地聒叫着。在这间幽静的小院里,时光似乎静止了。经常地,我们爬起身,突然发现已经到了夜晚。

文化馆的生活更为清闲,这里有两种人,一种是这个小城市里的一些文人,写诗的画画的拉二胡的说快板的,有点名气就能到这里来。他们拿着国家的工资,搞着自己的“副业”;还有一种人是什么都不会干,但是有后台,领导的什么八大姑六大姨的,待在这里养老。

张馆长以前是诗人,在20世纪80年代的《星星诗刊》上发表了几首诗歌,成为了这座小城市的名人,便从一家化工厂调到了文化馆。张馆长来到文化馆后再也不写诗了,也写不出诗歌了,他开始研究茶艺和养生。普洱茶和花样翻新的炖汤,把张馆长滋润得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他也变得非常超脱、非常豁达。

这座小城市里流传着张馆长年轻时候的很多笑话,即使过了几十年,人们还津津乐道。他们说,年轻时代的张馆长留着很长很长的头发,面容清瘦,一见到人们,就把右手手掌放在胸脯上,望着天空,用沉闷而忧郁的语气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小城人不认识顾城,他们只认识张馆长。他们在张馆长高深的表情和诗句面前惊讶不已,一致认为这个留着长发的年轻人疯了。

文化馆里一位老员工说,张馆长刚来到文化馆的时候,和他住在一个房间。张馆长夜晚睡不着觉,突然翻身起来,擦亮火柴,在一张烟盒纸的背面又写又画,嘴中还念念有词。他问:“你干什么?”良久,张馆长才说:“我在写诗。”他说:“你拉亮电灯写啊,桌子上还有稿纸,你这样写多方便。”张馆长悠悠地说:“众人皆睡我独醒,拉亮电灯就没有灵感了。”

尽管张馆长疯疯癫癫,让常人难以理解,但是,张馆长是一个绝对的好人。他对人没有任何坏心眼,独善其身,与人为善,他在小城的文化界享有很高的声誉。

有一天,我在张馆长这里听到了代孕的事情。此前,我将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情想象得很神圣,将生育想象得更加神圣。我认为这都是在感情堆积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从量变到质变,发生那种事情,怀孕生孩子。我一直很纯洁地这样认为、这样理解。

直到认识了代孕妈妈,我才知道怀孕和生育也可以像买衣服一样,不合身了就扔掉。

文化馆其实也是一个是非单位。

文化馆里的这两种人经常会有矛盾。有才华的看不起有后台的,有后台的更看不起有才华的。在这个小城市里,有才华的都有些神经质,他们常常会在正说话的时候就唱起来,常常会在正唱的时候又哭起来;他们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明珠暗投,凤凰落在猪身上,鲜花插在牛屎旁。而有后台的人最他看不起这些落魄的人。有后台的人都趾高气扬、志得意满,她们喜欢用鼻子说话,视周围人如草芥,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又最让有才华的人受不了。两种人在这个文化馆里水火不容。

每当这两种人之间有了矛盾,矛盾反映到了张馆长这里,他总是微笑着说:“淡定,淡定。”

养生学已经让张馆长超然物外,他像得道的老仙一样宠辱不惊,不论任何人向他反映任何问题,他的神情都很沉稳,一如枯井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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