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花园出来,沈挽问许千树:“你还要回去吗?”
她指了指宴会厅的方向。
许千树扬了扬眉梢:“你有别的安排?”
沈挽歪头想想:“我有个好玩的地儿,要不要一起去?”
许千树轻笑一声,点点头:“好。”
和沈挽坐上车,沈挽跟司机报了地名。
车子缓缓启动,沈挽打开方才从后备箱拿出的袋子。
袋子不大,里面装着一些首饰、化妆品和一身布料极少的衣服。
沈挽打量许千树一眼,发现他正在看自己。
“我们去哪里?”
沈挽从包中翻出化妆品,自顾自地补起妆来。
她一边照着镜子上眼影,一边给许千树解释:“今天有场outofbox乐队的演出,咱们去看演出。”
许千树没有听说过这个乐队,疑惑地皱了皱眉。
“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乐队,我相信你也会喜欢的。”
许千树点点头,大抵明白了沈挽的意思。
虽然他没听说过这个乐队,但是沈挽想把她真正喜欢的东西分享给自己。
许千树暗自弯了弯唇,耳根不禁泛起点点潮红。
见许千树神色怪异,沈挽歪头看了看他:“怎么了?”
“没事。”许千树抬手摸了摸温热的耳根,不自然地转移视线。
车子行驶平稳,沈挽轻车熟路地化着妆。
似乎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她的手很稳,连眼线都能画得顺滑平整。
沈挽很快画完一套烟熏妆,而后将包内的首饰拿出来戴上。
首饰大多以金属质地的铆钉做装饰,造型夸张,十分有视觉冲击感。可戴在沈挽身上,不但不显违和,反而衬得她皮肤雪白五官艳丽深邃,又美又酷。
戴好首饰,沈挽翻出包里的那身特地准备的衣服。
许千树在车上不好换衣服,想了想,她打算等车停了再换。
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到包里,沈挽看到许千树一直在看自己。
原本没觉得什么,被他这么一看,沈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很……奇怪么?”
沈挽很喜欢去听地下乐队的演出。在她的圈子里,朋克风格的乐队算是小众文化,很少有人喜欢。
就连她的好闺蜜姜虞,每次见她这身装扮去听演出,都会毫不留情地吐槽她是在糟蹋艺术。
可艺术不分贵贱,她反而觉得朋克思想解放的尖锐立场是一种超前的艺术。
她去听演出图个开心,并不打算强迫身边人理解。
只是许千树这么看着她,多少有些害羞。
许千树胳膊撑在车窗上,支着下巴看她。
听到沈挽这么问他,许千树笑了笑:“没有,很漂亮。”
沈挽本来还在做心里建设,听他如此毫无保留地夸奖自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放在包上的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方才那股飒利感逐渐消失,神情中浮现一抹娇羞。
“你之前听过地下乐队的演出吗?”
“没有。”许千树遗憾地摇摇头,借着后座上微弱的灯光,他能看到沈挽神色中带着隐隐失落,“不过很想体验下。”
那双动人的眸中染上点点光亮,沈挽笑靥明艳地朝许千树点点头。
车子停在一条冷清的街道上。
司机把两人放下,沈挽嘱咐司机:“周叔叔,千万别跟我妈说我来这里啦。”
“我明白,小姐。”周叔笑眯眯应了一句。
沈挽不喜欢去那些恼人的宴会,每次都会偷偷跑出来听底下乐队的演出。她把装备全都放在了车上,周叔也常帮她打掩护。
沈挽靠在车窗上歪头想了想,笑嘻嘻道:“我妈要是问,您就说我约会去了。”
周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要是夫人听到,肯定高兴坏了。”
沈挽吐吐舌头。
把两个大男人赶下车,沈挽在后座上把衣服换好。她从车上下来,皮衣内搭了一件亮片露脐装,下面配了一条皮裤和马丁靴,挺括的衣型衬出她热辣的身材。
沈挽将眼线描得很长,眼尾往上一勾,目光也显得飒利帅气了几分。
很难想象此时的她和方才那个穿着小礼服温婉大方的人是同一个。
许千树看得有些怔愣,脸颊泛红地挪开目光。
所以……现在才是她真实的模样么?
想到前几天她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许千树不禁轻笑了一声。
怪不得他当时总有种束手束脚的不自然感,这样的沈挽更加真实自然,也更吸引人。
见他含着一副意味不明的笑意,沈挽小声嘟囔:“怎么了嘛。”
许千树笑着摇摇头:“没事。这样的你很好看。”
帅气挽挽也会因为被夸奖而脸红,沈挽抬眸凶巴巴地瞪他:“你今天话很多。”
虽然这样说,但沈挽还是很喜欢许千树的夸赞。
她望了望许千树身上穿着的西装,皱了下眉:“你也换个造型。”
她三步并两步走到许千树身边,伸手脱下他的西装外套,又解开他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
许千树很喜欢穿那种花哨的衬衫,但这种衬衫穿在他身上不但不显轻浮,反而衬出他那股风流贵雅的气质。
沈挽帮他简单地改了个造型,虽然也没有那么“朋克”,但总比他穿一身西装笔挺去听地下乐队要好了不少。
沈挽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挽住许千树的手,笑眯眯道:“走吧。”
沈挽带着许千树穿过楼梯走到地下,有一条狭小的走廊。走廊两旁的墙皮已经脱落了不少,墙上用喷漆画满了涂鸦。
走廊里只有一盏白炽灯悬在头顶,散着幽幽的光芒。屋里隔音效果不好,灯随着旁边那扇铁门背后的音乐声慢悠悠地晃动着,吱呀作响。
走廊里顿了几个朋克风格打扮的年轻人,看到沈挽,几个人似乎很熟络地和她打了招呼。
一群人寒暄几句,沈挽带着许千树进了旁边那扇铁门。
铁门打开的那瞬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倾泻而出。
屋内灯光昏暗,只有简易搭起的那个舞台上的一排彩灯朝四周角落照射着五颜六色的光束,穿透屋中缭绕的烟雾。
台上的乐队卖力地演唱,台下一群人拥挤在一起,情绪高涨地随着台上的乐曲呐喊、欢呼。
许千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沈挽拉着混入人群。
沈挽自然而然地融入气氛之中,随着人群一起呐喊欢呼。
许千树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地,一时有些不适应,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主场撕心裂肺的声音混着振聋发聩的音乐从两旁的音响传来,音响设备简陋,压根听不清他在唱些什么。可周围的人浑然不觉似的,情绪依旧高涨。
许千树歪头打量了眼身旁的沈挽。
沈挽专注得听着演出,眸中闪烁着亮光,是他从未见过的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