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明皎已经不再主动往他跟前撞,只要忽视掉昨天那个意外,他们以后理当是再无交集的,一切都会重新回?到轨道上,明皎继续当她的皇族公主,而他自己……
自然也会在自己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燕冢垂眸,又?抬头,却突然瞧见不远处博古架上一个小瓷瓶。
那小瓷瓶造型精致,摆在那里正如一件装饰品,虽然事实上完全不是如此?。
——只要将?那瓷瓶转过来,露出贴红纸的那一面。
燕冢的思绪飘回?四月赏春宴,脸色唰啦一下子黑了下去。
是了,那就是他噩梦的开始。
在那之前,燕冢和明皎根本没什么交集。毕竟回?想他过去二十多年人生,自母亲去世?后便偏转进入了另一种?轨道。
当年步家倒台,燕开诚却一路高升,而在到了年岁后燕冢也如寻常世?家子弟般踏入朝堂,以极快速度升迁,一时间燕氏父子并立朝堂还被传为?过美谈——虽然他本人对此?相当嗤之以鼻。
后来燕开诚病逝,大寿虽有丁忧规矩,但燕冢若是不想,也自有办法?规避。只是最后他还是递了辞呈,带着燕开诚的尸骨回?了老家,远离了朝堂是非近三年。
当然这三年他也并非什么事情都没干,是以才在返回?洛京后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一路升任,成为?大寿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丞相——明寒漠怕也没想到自己真能坐稳这个位置吧?
之后便是边境之乱,等一切平息再返洛京,便就是赏春宴那次了。
在那之前,燕冢忙于?朝堂,忙于?调查葛州案真相,忙于?去裘元白的芦花书院当“安夫子”,至多也就在宴会上和明皎打过几次照面,心中对这个目无下尘的纨绔公主是半点好感都欠奉。
所以那日赏春宴被绑入芙蓉阁见到闯入的明皎的时候,燕冢是真的对她动了杀意。
——皇族待世?人不公,世?人何须敬之?
可后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燕冢表情茫然了一阵,思绪又?乍然回?到眼?前之物?上来——当日事出紧急,为?了不被冯微月发现他自然只能将?此?药揣入怀里,后面被明皎送出城,本也有机会处理掉此?药,只是他想查出到底是谁在幕后,这药既是线索也是证据,因此?才留了下来。
里面的药早被倒掉,摆在博古架上的只是个空瓶罢了。
不过他又?难免想起后来明皎说的那句“收藏这种?东西的人该是有多变态”。
燕冢:“……”
他立刻撒手把?那瓷瓶放了回?去。
放上博古架后又?觉得不对劲,燕冢重新拿起那瓷瓶,准备直接扔掉。
这时门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燕冢手一抖差点把?瓷瓶摔碎,重新拿稳后他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状地将?那瓷瓶藏进了另一边的暗格当中。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大人!”
轰隆——
外面雷声大作,豆大的雨珠终于?接连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