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租这个一天多少钱。”
裴寂只觉得胸口一瞬间被利剑击穿,他甚至说不出话来。
“一万。”
他冷着脸说道。
“好,我转你了。”
我低头转了一万,不忘了叮嘱,“晚上我就还回来,这一身不丢你裴总的脸吧?”
裴寂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烫的,垂在一侧的拳头握了起来,许久又缓缓松开。
我注意到,他的脸色似乎有些白。
他转头往楼下走去。
我站在原地拧眉,看着落地镜里焕然一新的自己,果然人靠衣装。
我看向化妆镜前的化妆品,已经很久没化妆了,这会儿坐下来,乖乖巧巧的化了一个妆容。
这些化妆品也随时都在更新,但我从未用过。
我又转了五千给裴寂,结果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很神奇,这几年不管两人闹到什么地步,裴寂从未拉黑过我,这次却主动把我拉黑了。
他的钱都没收呢。
我懒得管,等化完下楼,是一个小时之后,看到他坐在客厅看电视。
难得看的不是财经报纸,是电视。
那是以前我最喜欢的一部动画片,很幼稚,但是画风充满了几何美学,每一帧都能截图来做壁纸的程度,我反复看过十几遍,甚至能背里面的台词。
我也喜欢这部动画片的配乐,那时候还做过梦,梦见自己给最喜欢的动画片作词作曲。
裴寂的手指间夹着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眶有些红,像是被什么刺激了。
我拎着包,说了一声,“走吧。”
他将手中的烟放下,垂下睫毛,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时候,短暂顿了几秒。
上次我化妆,还是他生日那晚,虽然没人邀请我,但我还是有认真打扮过。
那晚我的发丝都有好好做过定型。
裴寂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低头看着我的脸。
这张脸不化妆都已经足够吸人眼球。
现在化了适合的淡妆,更明媚干净,像山谷里开得最漂亮的花。
我有些不自在,正当我以为他要说点儿什么的时候,他确实开口了。
“卡粉了。”
裴寂永远都有用一句话就让我生气的本事。
我浑身一怔,气得头皮发麻。
胸口起伏了好几下,咬着唇半天想不出反驳的话。
裴寂就这么站着,看到我气得瞪圆了眼睛,心里舒服了许多。
“不过也能看,走啊。”
我咬着牙,突然蹦出一句,“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评论一个女孩子的妆容,很没礼貌,像长舌妇。”
裴寂这会儿已经打开了车门,轻笑道:“我不仅没礼貌,我还没素质。”
一个人足够无耻的时候,确实就让人没招了。
我嘴皮子再利索,在他面前也不堪一击。
毕竟裴寂当初跟我刚相遇的时候,就嘴毒,先是喊我秃毛小斑鸠,后面我头发被养回来了,他又开始喊我豆芽菜。
再后来我的营养跟上了,长开了,也开始打扮自己了,逐渐有了追求者,他就喊我,唐三彩。
唐三彩是古代陶瓷艺术中的珍品,色彩绚丽,造型生动。
我那时候以为他是在嘲讽我开始打扮,像唐三彩一样隆重,气得大半个月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