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沈毓楠</i>“阿离姐姐你撑住！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p>
沈毓楠的声音带着哭腔</p>
江厌离看着沈毓楠，嘴角忽然牵起一抹极浅、极温柔的笑，像极了沈毓楠闯祸后，她无奈又心疼的模样</p>
江厌离用指腹擦去沈毓楠的眼泪</p>
<span>江厌离</span>“别怕…让你担心了……”</p>
<span>江厌离</span>“阿楠和我，都会…好好的……”</p>
江厌离又担忧的看向魏无羡，她轻声说</p>
<span>江厌离</span>“阿羡，你刚刚…怎么跑的那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p>
魏无羡死死咬着嘴唇，泪水汹涌而出，砸在江厌离的衣襟上，与鲜血混在一起。他想说对不起，想说他不该修诡道，想说他不该连累她，可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p>
她轻轻喘了口气，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p>
<span>江厌离</span>“阿…阿羡……”</p>
<span>江厌离</span>“你先停下，别再……别…”</p>
魏无羡浑身一颤，立刻抬手按住陈情笛。笛声骤停，那些还在嘶吼的凶尸瞬间僵在原地，像一座座失去灵魂的雕塑。整个不夜天城，在这一刻诡异地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和压抑的喘息</p>
江厌离似乎松了口气，她艰难地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抚上魏无羡的脸颊，擦掉他的眼泪。她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像一片羽毛拂过皮肤</p>
<span>江厌离</span>“好阿羡……你…和我回……”</p>
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瞳孔骤缩，目光死死盯着魏无羡的身后</p>
魏无羡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抬头的瞬间，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p>
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正从江厌离的喉咙里穿出！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素色的衣领，也溅到了江澄惊恐的脸上。那是一名被怨气逼疯的修士，趁魏无羡分神的瞬间，掷出了手中的剑。而江厌离，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彻底推开了</p>
周围的死寂被瞬间打破。“是魏无羡！是他害死了江姑娘！”“这魔头连自己的师姐都不放过！简直丧尽天良！”“杀了他！为江姑娘报仇！”控诉声、唾骂声、喊杀声再次汹涌而来，像无数根毒针，狠狠扎进魏无羡的耳朵里。可他什么都听不到了。世界在他眼前变成一片模糊的血色。他只看到江澄抱着师姐的尸体，那绝望到麻木的眼神；只看到师姐喉咙上的剑，那刺目的红色；只看到怀里的沈毓楠终于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哭出来，又捂住了嘴</p>
师姐死了。那个总爱叫他“阿羡”的师姐，那个给他炖莲藕排骨汤的师姐，那个在他被全世界指责时，还会温柔地对他笑的师姐……死了</p>
死在了他面前。死在了保护他的时候。都是因为他。魏无羡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手，曾经握过随便，曾经抚过陈情，曾经……接过师姐递来的汤碗。可现在，这双手沾满了鲜血，沾满了他最在乎的人的血</p>
他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睛扫过周围那些义愤填膺的脸。他们的表情那么正义，那么愤怒，仿佛他们才是受害者。可他们看不到，是谁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补上致命一击；看不到，她最后望向他的眼神里，没有恨，只有心疼</p>
一股冰冷的、疯狂的恨意，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从袖子里缓缓掏出两块虎符</p>
左边的虎符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右边的虎符沾染着他的血，散发着不祥的红光。这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他失控的根源。过去他总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分开，怕自己酿成大祸</p>
可现在……</p>
还有什么可怕的？</p>
魏无羡看着怀中失声痛哭的沈毓楠，看着江澄怀里渐渐冰冷的师姐，看着周围那些叫嚣着要他死的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冷、极疯狂的笑</p>
他将两块虎符，狠狠合在了一起</p>
“嗡——！！！”</p>
剧烈的嗡鸣响彻不夜天城，黑色的怨气如同海啸般从阴虎符中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祭坛。那些刚刚还在嘶吼的修士，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如同蝼蚁般被轻易撕碎</p>
怨气凝聚成巨大的黑色巨手，将躲闪不及的修士狠狠捏碎；失控的凶尸再次嘶吼，眼中闪烁着更加狂暴的红光；连天空都被怨气遮蔽，变得一片漆黑，只有火光在黑暗中跳跃，映照出魏无羡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p>
<span>魏无羡</span>“杀……”</p>
他轻轻吐出一个字，声音平静得可怕</p>
可这一个字，却仿佛开启了地狱的闸门</p>
怨气如同有了生命的毒蛇，疯狂地吞噬着视野里的一切活物。惨叫声、求饶声、骨骼碎裂声交织成一片绝望的乐章，不夜天城彻底沦为人间炼狱。江澄抱着江厌离的尸体，呆坐在一片混乱中，泪水混合着鲜血滑落，却浑然不觉</p>
魏无羡抱着沈毓楠，站在祭坛最高处，任凭黑色的怨气在他周身翻涌。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p>
怀里的沈毓楠已经哭累了，蜷缩在他怀里，小声地啜泣着。她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说羡哥哥丧尽天良，也不明白为什么羡哥哥身边会有这么多黑色的“烟”，但她能感觉到，羡哥哥现在很难过，很难过</p>
她伸出小手，轻轻抱住了魏无羡的脖子。小小的温暖透过衣襟传来，魏无羡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又抬头望向被怨气笼罩的夜空。火光在他眼中跳跃，映出一片猩红</p>
师姐，你说让我停下</p>
可他们不让我停啊</p>
那我就……</p>
把他们，都送下去陪你吧</p>
黑色的怨气还在疯狂蔓延，将不夜天城的每一寸土地都染上血色。而站在血海中的魏无羡，抱着怀里唯一的温暖，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灵魂早已随着那声“阿羡”，一同坠入了无尽深渊</p>
---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