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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斜斜地穿过教室的玻璃窗，粉笔灰在金色光束里缓缓飘动。</p>
值日生正擦着黑板，故意抖了抖抹布，扬起一片白茫茫的灰尘。</p>
“哎哟喂！谁家祖宗在炼丹！”前排男生夸张地捂住鼻子，惹得后排几个女生笑作一团。</p>
敖瑞鹏踩着课桌，三两下蹦上讲台，学着班主任翘兰花指夹粉笔的模样，装模作样地清嗓子：“同学们好，今天我要检查你们暑假作业的‘完成度’。”</p>
“你个傻子！”</p>
余承恩从后排踹了他一脚，力道不大却精准，敖瑞鹏一个踉跄差点栽下来，手忙脚乱扶住讲台边沿，结果碰倒了前排同学桌上半满的水杯。</p>
“哎**！”前排男生跳起来去抓水杯，可已经来不及，水渍在课本上洇开，墨迹模糊了一大片。</p>
全班哄堂大笑，敖瑞鹏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大白虎牙：“对不住啊老铁，赔你一瓶82年的矿泉水。”</p>
余承恩趴在桌上直拍大腿：“你赔不起的，那是人家亲妈写的遗书！”</p>
笑声更大了。</p>
敖瑞鹏低头摸了摸后颈，虎牙在阳光下微微发亮。</p>
他想起小时候在旧校被人围堵时，也是这样笑着，一边笑一边往裤兜里塞湿透的作业本。</p>
那时没人听他说什么，现在……也没人真在意他是不是真的开心。</p>
上课铃突然响起，喧闹戛然而止。</p>
班主任领着两个女孩走进教室，门框边沿磕了下李兰迪的书包带，她顿了一下，发梢微卷垂在肩头，校服领口别着枚银色蝴蝶结胸针，泛着冷光。</p>
沈羽洁走在她右侧一步，扫视教室时目光停在敖瑞鹏脸上，眼神像是在确认什么。</p>
她右手悄悄抓紧了李兰迪的书包带，指节泛白。</p>
“这是从北城一中转来的李兰迪和沈羽洁，大家欢迎。”</p>
班主任话音刚落，余承恩弹出一颗橡皮，精准砸中敖瑞鹏后脑勺。</p>
“哎哟！”敖瑞鹏伸手去捡，却被余承恩踩住鞋带，两人拉扯间撞向前排。</p>
李兰迪刚坐下，猝不及防被撞得整个人歪向一边，水杯翻倒，课本散落一地。</p>
她缓缓站起，黑色百褶裙染上深色水痕。英语课本被风掀开，扉页上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窒息的完美**。</p>
沈羽洁猛地拍案而起，“故意的吧？欺负转学生很有趣？”</p>
她指甲上涂着半旧的樱花粉甲油，指尖几乎戳到敖瑞鹏鼻尖。</p>
敖瑞鹏摸着后颈上的虎牙，依旧笑嘻嘻：“我赔新的……”</p>
话还没说完，余承恩又从后排甩来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不偏不倚砸在他头顶。</p>
“哎哟你有病吧！”敖瑞鹏抬手想挠头，却发现李兰迪正在弯腰捡书，马尾轻轻扫过他的手背。</p>
“算了。”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p>
敖瑞鹏看着她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忽然想起被霸凌那天，母亲蹲在他面前说：“忍让不是美德，只是弱者最后的盾牌。”</p>
他愣了一下，笑容有些僵。</p>
午休铃响，窗外蝉鸣阵阵，风扇吱呀转动。</p>
余承恩用自动铅笔戳敖瑞鹏后背：“去道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