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芝秋兰正在准备明天乞巧节要用的东西。
明晚府上女眷们要设香案拜织女,忙完主子们的事情,她们丫鬟私底下也要祈福玩乐。
两人这会儿正在房里穿针引线,偶尔说上两句闲话。
秋兰将针拿到头发里划拉了下,看向春芝欲言又止。
春芝瞧了她一眼,说:“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秋兰年纪还小,她眨眨眼,听了下外头的动静,说:“春芝姐姐,我上次去给少爷少奶奶提水进屋时,看见少奶奶的手搭在床边,好白呀。”
春芝蹙眉:“你怎地往里头瞧。”
秋兰挠挠头:“只是路过的时候,那帘子被风吹开,我听到里头有呜咽声,以为少奶奶在哭,就好奇地往里瞧。”
春芝被她说得有些脸红,却也有些好奇:“然后呢?”
“然后就瞧见少爷的手就盖在少奶奶手上,那呜咽声更大了,我还听到少奶奶边哭边求饶呢。”
秋兰抬高声量道:“难道少爷跟少奶奶在吵架?”
春芝连忙捂着她的嘴,眸子圆溜溜亮晶晶的:“你个没头没脑的,偷听墙角还敢这么大声呢,仔细被人听见。”
秋兰努努嘴:“我就是怕少爷欺负少奶奶嘛,奶奶这么好,对少爷好,对我们也这么好,我可不希望再来个新奶奶。”
春芝比她大些,对男女之情也懂得些,但她却不懂得男男之情。
她迟疑道:“应该……不是吵架吧。”
秋兰瞪大眸子:“啊,难道是打架啊?”
春芝红着脸,垂头道:“哎呀,你这个呆子,还是好好绣你的肚兜儿吧,我看呐,过了今晚,明天少奶奶又要用新的了。”
秋兰对此也觉得有些奇怪:“你说少奶奶一个男的,为何要穿肚兜儿呢?我仔细瞧过了,他胸前跟寻常男子一样啊,没什么区别。”
春芝咬了下唇,凑近她耳旁悄声说:“我听说好些公子哥儿喜欢弁而钗的清秀男子,会有些独特偏好,有的会让他们穿女装,这肚兜儿也是闺房之乐的一种,恐怕少爷喜欢看少奶奶穿吧。”
秋兰眉毛扬了起来,说起肚兜儿她可有太多话要说:“之前每日我去房里收拾,都发现少奶奶的肚兜儿上总透着股清甜的花香味儿,少奶奶虽是男子,但真真比女子都要精细漂亮,只是——”
她歪了下头,面露不解之色,春芝看向她:“只是什么?”
“只是我今日瞧少爷回来,他看少奶奶的眼神怎么有点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似的,他们不会又要吵架吧?”
春芝捂嘴笑:“你这小妮子,说你不懂,你倒瞧得比谁都仔细真切,说你懂,却连男人瞧心爱之人的眼神都不懂。”
秋兰听出她在取笑自己,便放下绣样,伸手挠她咯吱窝,两人开始玩笑起来。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两人停下玩闹,看向门外,只见一个男人身影在门外站着。
“两位好姐姐,是我,旺儿。”
春芝秋兰松了口气:“旺儿,有什么事吗?”
“少爷这会儿要水呢,麻烦两位姐姐帮忙提下水。”
自从少爷全好了后,除了少爷召旺儿进屋,他都不曾进过屋子,少奶奶在里头,外男总归不方便,即便少奶奶是男子,但这是规矩。
春芝应了一声,两人连忙放下东西,掸了掸身上的绣线,整理了衣服便出门。
路上,秋兰小声道:“不会又吵架了吧。”
春芝碰了碰她的胳膊,叮嘱道:“待会儿可不要乱看了,你这小呆瓜。”
秋兰反驳:“你才小呆瓜呢。”
……
送水的时候秋兰没敢往里头瞧,只不过满屋子的沁香实在是难以让人忽略,她闻着觉得有些像荷花,但比荷花的花香浓烈些,还泛着丝丝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