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下一刻,无数裂纹倏然在虚空中齐齐炸开,灾衡浊流如同奔流般涌入此界,仿佛在空中撕裂出一道洪水泄口,轰然间洒满大地。滋滋滋滋!
随着血气与灾衡相触,顿时升腾起阵阵热流气浪,随之弥漫开一阵诡异无比的灰白雾气,朝着四面八方迅速扩散。
“速速镇压!”四周很快响起血界生灵的怒吼:“快点来人将界域的裂缝合上,莫要让主上失望!”
一道道身影腾空而起,各施手段,或是抵挡住灾衡与旧古气息的扩散,或是出手封印被撕裂破坏的界域壁垒,欲堵住这个‘缺口’。
战甲女子看着局面被迅速镇压,她暗暗松了口气,这才收回目光对柳茹意垂首道:“主上,还请放心。这种小事我们自然能妥善处置,无需您亲临此地——”
咚!
一道撼动心神的巨响,蓦然在天地间响起,同时更有声声惨叫响彻云霄。
战甲女子瞳孔骤缩一下,骇然回首,赫然见一只巨大手掌按在裂缝上,将之无比轻松地朝两边撕扯拉开,扩开一道足有百里之遥的裂缝,仿佛将整个天空都完全撕裂开来!
“——没想到当年的血界,竟会流落至此,当真是意外之喜。”
浑厚低沉的声音回荡天地,带来一阵恐怖威压,令不少血界生灵都心头巨震。
“果真是圣者。”
大祭司眼神冰冷地迈出脚步,道:“集结全界将士,将觊觎血界的贼子全部镇压击溃。”
战甲女子连忙回神,郑重颔首:“明白!”
“你们的反应,太慢。”
虚空外侧,渐渐浮现出大量身影,随着白雾涌入血界。
柳茹意抬眼一望,便知这些都是旧古之军。
战甲女子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当即拔出兵刃朝天一指:“结阵出手,为主上撕碎这些狂妄的入侵者!”
寰宇之上,血色星空内迸发出耀眼血芒。
亿万生灵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号令,在眨眼间就迸发出无边杀意,欲要一齐出手镇杀外敌。
更何况如今主上归来,血界生灵更是战意高昂,都想要在柳茹意的面前立下赫赫战功——
但下一刻,整个血界天地骤然变得扭曲起来。
原本悬挂于星空间永恒闪耀的血日,竟遭受外力干扰一般突然闪烁不定,仿佛整个血界都为之一震。
柳茹意脸色微沉,已然明白发生了何事。
“旧古与灾衡早已将整个血界完全包裹在内,它们是想...趁势将血界彻底溶解同化!”
一旁的大祭司与战甲女子闻言皆是神情大变。
与此同时,她们很快就感觉到天地间的血气开始迅速消退,并非凭空消失,而是被动去抵挡外界劫厄之力的冲击。
“若放任不管,不仅是这个小界域会被彻底淹没,甚至还会影响至血界!”
“让臣妾对付!”
大祭司满眼冷色,捏起指印,四周迅速浮现出无数玄奥血纹。
但她的香肩很快被用力按住,又顺势朝后一拽。
“我来。”
‘柳茹意’蓦然站出,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挥。
一股血芒瞬间暴起,直贯苍穹,瞬间将弥漫而来的滚滚白雾尽数吹飞吞没,将整个界域都完全充斥填满,展现出改天换地般的惊世手段。
“唔哦?!”
原本支撑着界域裂缝的巨手似乎也遭受了冲击,手背被烧灼般不断溶解,眨眼间就变得残破不堪。
但随着裂缝内白雾涌出,很快令巨手上的伤势迅速痊愈,勉强抵挡住了血芒侵蚀。
“没想到数万年后的血界...哪怕即将与我们一样堕入旧古,竟还有近圣者的手段...究竟是何方神圣——”
裂缝后方,隐隐有一双眼睛倏然张开,似乎是想窥视界域内出手之人。
但‘柳茹意’显然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屈指一弹,血芒骤闪,在蔓延百里的虚空裂缝上张开了一道弥天血网,将本该足以穿透界域的神识完全阻挡在外。
“界外之敌显然早有预谋,虚空裂缝一时难以闭合。”
‘柳茹意’一脸平静地说道:“我能暂时挡住旧古与灾衡的侵蚀,拦下界外强敌。但那些旧古之军难以阻拦,还需要你们出手将之速速击杀,不可耽误。”
“是!”战甲女子连忙应声,当即唤上军队冲杀上阵。
大祭司凝望着虚空,低喃道:“祖血大人,我们应该撑不了多久...对吗?”
“嗯。”
‘柳茹意’平静颔首道:“我们被摆了一道,不知不觉间就早已入局。一旦被卷入所谓的天墟之中,我们就已经成为了界外强敌的猎物,无法逃脱。”
只是几息片刻,她们就已经大致明白了眼下局面。
的确如宁尘和柳茹意所猜测的那样,整个血界早已岌岌可危,但身处血界内的众人却至始至终都不曾发觉。
大祭司暗暗咬牙:“他们是料定了主上身故多年,血界已不再有当年的强盛,所以才敢暗中布局出手...”
“都一样。”
‘柳茹意’神情依旧无比淡然:“若不再改变,我们血界终究会成为下一个被旧古吞噬的目标。”
她回首一瞥柳茹意本尊,淡淡道:“对方若没有其他手段,我能再撑七日。”
“...多谢。”
柳茹意攥紧双手,目光深幽地再看着大祭司:“宁尘若能顺利镇压魔兵,可有扭转局势之力?”
“...定然可以!”
大祭司神情变得无比严肃,斟字酌句道:“哪怕此次有灾衡与旧古侵蚀血界,若魔兵认主,这些外力与兽性全都能吸收殆尽,主上您便能顺理成章的恢复完全之躯,再登圣位!”
柳茹意闭上血眸,仰头长吁一声。
宁尘,定要坚持下去
与此同时,结界内再度炸开一阵血芒。
一道身影带着黑烟倒飞而出,重重砸在数百丈开外,借助黑刀插地才勉强停下。
“呼——”
宁尘抹掉满脸鲜血,踉跄着重新站稳脚步。
经历多日鏖战,其身上衣袍早已变得破碎不堪,几乎被鲜血浸透染红。健壮高大的身躯上满是密密麻麻的伤痕,与血色魔纹相互交织缠绕,变得无比邪异诡谲。
他再度拔起一旁的厄刀,虽然身体都几乎已失去知觉,但依旧咧开一抹无奈苦笑:
“比茹意以前还要倔强难搞啊...”
“嗡——”
熊熊火海间,魔兵链刃再度嗡鸣着从中缓缓飘出,锋芒锐利依旧,闪烁着无时无刻都令人心悸的寒意。
宁尘不由得发出低沉笑声,血目猛地一睁,澎湃血焰霎时透体爆发。
但不同于往日的狂暴之势,如今的血焰却很快收缩稳定下来,如同缕缕血丝般缠绕升腾,变得更为凝练夯实。
“外面似乎有了点动静,我这边可不能再磨磨蹭蹭下去了。”
他缓缓端起依旧晶莹锐利的厄刀,漆黑刀身上仿佛倒映着嘴角的邪异笑容:
“积蓄至今,是时候...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