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咬了咬唇，知道自己刚才那副样子落了话柄，只能低头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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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谨记娘娘教诲，往后定不会再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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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的空气像是凝住了，方才如懿那句带着几分仓促的‘往后定不会再犯’还没散尽余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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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清的声音便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提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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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是贵人，应该自称嫔妾。看来娴贵人的规矩，还要多学学才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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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不重，却像一块冰棱，精准地砸在如懿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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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自诩后族，身份高贵，在潜邸时虽只是格格，却从未把自己真正放在与旁人同等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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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景仁宫那位姑母在时，也常提点她“身份不同，气度自当有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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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入了宫，先是位份被压到贵人，如今连自称都被皇后当众纠正，这哪里是提醒，分明是在众人面前折辱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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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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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打盹被抓包已是难堪，此刻再被当众摘指规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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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后族的骄傲像是被人踩在脚下碾了碾，又硬生生抬起来，梗得她喉咙发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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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静得能听见众人轻微的呼吸响，高晞月嘴角那抹笑，压了又压都没压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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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嫔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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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苏绿筠、富察褚英几人那副事不关己的端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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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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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脸上那点刻意维持的恭顺终于绷不住，泄出几分不甘与愠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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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寒清冷淡的注视下，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往下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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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妾……知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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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垂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起身的动作间带了点不情愿的滞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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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清看着她这副样子，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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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玩意爱给她机会，她不多怼两句，都浪费她今天眼睛看到了如懿辣眼睛装扮的伤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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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理了理袖口，对侍立一旁的大宫女芳菲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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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知道就好。想来娴贵人也是刚入宫，对宫规还不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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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底下众人，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淡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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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本宫让人按照从前在潜邸的规矩，重新拟定了一份宫规，更细致些，也合宫里的体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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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待会儿让各位妹妹们都记得带走，回去好生看看，别再出了差错，失了体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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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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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应声，目光在如懿身上淡淡一扫，便躬身退到一旁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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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坐在那里，只觉得脸上一阵热一阵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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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这是铁了心要给她下马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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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死咬着下唇，心里把寒清骂了千百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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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清没再看如懿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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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她那点不甘与愠怒明晃晃写在脸上，偏还要强撑着后族的架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不屑争辩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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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情得可笑，那份假清高更是看得人眼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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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回头，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语气恢复了平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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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还有件事要跟各位妹妹交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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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人都敛了神，静静听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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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登基不久，后宫里的皇子公主也该立个章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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