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弘历可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缺的小可怜了。</p>
他早就坐稳了皇位，权力更是达到了顶峰，手上可是不缺人手的。</p>
寒清能查到的事，他自然也能查到，完全没必要瞒着他，也瞒不住，这种没意义的事，寒清才没兴趣去做。</p>
养心殿的烛火安静地跳动着，将弘历的影子投在书桌案上，轮廓冷硬如石雕。</p>
如葵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那叠薄薄的纸，上面是她查的谋害皇嗣的人证物证，挖开了那些妃子温婉面孔下的烂疮。</p>
弘历接过时，指尖甚至没怎么动。</p>
他一页页翻着，烛火在他瞳孔里晃了晃，最终也没能漾起半分波澜。</p>
没有震怒，没有错愕，甚至连一丝皱眉的痕迹都没有。</p>
如葵垂着头，听见纸张翻动的轻响默不作声。</p>
这些年，弘历的性子越发的向寒清靠近了。</p>
只是寒清的静是她在装清冷，可是弘历却是把所有情绪都揉碎了，再硬生生压进骨头缝里，脸上永远是那副平和模样。</p>
前朝的大臣们每次议事回来，后背的汗能浸透三层朝服，因为谁也猜不透这位帝王心里转着什么念头。</p>
“嗯。”</p>
一声极轻的应答，如葵抬了一点头。</p>
弘历已经把纸放在了案上，</p>
“你先回去吧，让你家主子别太操心，谁都没有她身子重要。”</p>
“是。”</p>
如葵弯腰退下，回了坤宁宫。</p>
弘历信任寒清，也很相信如葵的能力，对她查到的这一切没有任何怀疑，</p>
“吴书来。”</p>
守在门外的吴书来像早就等着这声传唤，几乎是应声而入，躬身听旨。</p>
弘历这些年乾纲独断惯了，也懒得让这些人来辩驳，声音平淡无波道，</p>
“去各宫宣旨。”</p>
他一条条说，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咬得清晰，</p>
“嘉嫔谋害皇嗣，打入冷宫，四阿哥永珹改玉蝶至……婉嫔名下，永珹迁入阿哥所，婉嫔进妃位。”</p>
“海常在同罪，打入冷宫。”</p>
“哲嫔隐瞒不报，罚宫规百遍，禁足一年，二阿哥永璜迁入阿哥所。”</p>
“娴贵人御下不力，罚宫规百遍，禁足半年，三公主璟媱迁入公主所。”</p>
“其余参与宫女太监，杖毙。”</p>
“玫答应升为常在，封号不变。”</p>
“苏绿筠……”</p>
弘历指尖在“苏绿筠”三个字上顿了顿，随即移开，</p>
“罢了，她怀着孕，暂且不动。”</p>
吴书来一一记下，应到，</p>
“奴才遵旨。”</p>
然后默默退出去，离开时脚步放得极轻。</p>
心思不纯的苏绿筠，逃过一劫，不过弘历原本计划她生产后，给她进位的的打算是消了。</p>
殿内又静了下来。弘历指尖敲了敲案几，目光透过窗棂，望向坤宁宫的方向。</p>
他的月亮应该已经歇下了吧。</p>
自从当年生萨仁难产后，寒清对外表现出来的，只是身体就不太好了。</p>
太医说伤了根本，她便真的把自己活成了需要静养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