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翔愣了下，随即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百货超市的情景。
的确啊……超市的东西就先进到让他看不懂了。如果自己真的早就被怀疑了，恐怕自己一动手，就被抓住了。
想到这里，他都笑了。
自己以为自己潜伏得很好，没有破绽，其实早被盯上了。
幸好，他放弃了果府，没有传递任何情报，不然今天可就出不来了。
他笑出了眼泪，“老孟，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到底哪里露了破绽？”
“你说话做派就不像个普通人。而且，你的口音明显带有吴语特色，我来恒城之前，是在安平县负责治安的。安平县早早就装上了广播喇叭，每天也会放果府的广播新闻。果府那边，好多播报员都是江南一带的，他们的国语跟你很像。我当时就在想，一个沦陷区的人怎么会跑恒城来？即便从沦陷区逃出来了，也该去未被占领的地方。你从恒城收复前，就被鬼子抓进了监狱，我便想到了你是军统的可能性。一般深入敌后的，如果不是我们的人，那便只能是果府的人。”
孟春生望着陆翔，“如果你没写自己被鬼子抓住这段经历，只凭口音我还不能确定。但你写被鬼子抓进了监狱，被迫送上前线当人质……”
孟春生笑了起来，“这就值得怀疑了。让我猜猜，你写这个经历是因为无法被抹去，你在前线获救的消息瞒不住。所以，你在这点上没有撒谎。但也偏偏就是这点，暴露了你。”孟春生一摊手，“一个正常百姓不会从一个沦陷区跑到另一个沦陷区，这不符合常理。如果你想加入我们，也不该走到恒城来，去世嘉附近的根据地更方便，危险性也小许多。而你来到恒城附近的根据地，显然图谋的东西不一般。我来了这里，看了你的口供，果然如我猜的那样，你是接了军统命令，奉命来调查我方高科技的事的。”
“那，那是因为上面的人跟我说，只要能证实消息，组织就会拿出无人机来打鬼子。”
陆翔喃喃着，“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们。”
“我相信。”孟春生道：“别再想了，你今天重生了，可以堂堂正正地做回自己了。至于以前……”
孟春生长叹一口气，“你本就是果府的人，听信他们的话也不足为奇。你初心是想为国家好的，这点我和上面的首长都很认可。陆翔同志，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不用再愧疚了。过去的已过去，现在的你是人民的公仆……对了，这是上级给我发来的电报……”
孟春生拿出一封电报，有些遗憾地道：“老陆，我们以后不能再搭档了。晋陵缺本地的基层干部，一些民众的沟通都需要本地人。经组织考察、衡量，决定让你回到晋陵。”顿了下又道：“这回你不用再当副的了，你可要好好珍惜组织的信任啊……”
十月的江南秋日午后，阳光是暖暖的。
看守所门前，桂花树开了花。
阳光投射下来，透过桂花树的树冠，在地面勾起了点点金光……
陆翔与孟春生并肩走着。
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渐渐，影子交融在了一起……
风过，桂花香气阵阵。
今天，是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