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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它往前踉跄了两步，瘫倒在冰面上，不再动弹，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鼻息里的浊气已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轻的灵枢气息，顺着它的鼻息往身体里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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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缓缓收回手，手臂已经几乎失去了知觉。他靠着岩壁喘息，脸色苍白得像纸，视线也有些发模糊。刚才那一下共振，几乎耗尽了他体内的幽冥之力，丹田空荡荡的，带着点轻微的刺痛。</p>
<span>灸舞</span>“你做得不错。”</p>
灸舞终于走近几步，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灵兽的耳朵。灵兽动了动，没有反抗，反而往他的指尖蹭了蹭，像只温顺的小狗。</p>
<span>灸舞</span>“大多数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都是用力量摧毁威胁。你能察觉它的痛苦，并用幽冥之力反向调和，说明你并非单纯被力量驱使。”</p>
魏无羡苦笑了一下，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p>
<span>（魏婴）魏无羡</span>“我只是……不想变成一个只会杀戮的东西。”</p>
他想起了乱葬岗的日子，想起了那些被他用阴虎符控制的温氏族人，想起了自己失控时的样子。那种被力量吞噬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一次。</p>
灸舞沉默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那玉简是乳白色的，表面刻着细密的符文，摸起来温温的，像是有温度。他指尖在玉简上轻轻拂过，玉简就慢慢浮了起来，在半空中转了个圈，投射出一幅立体的浮空地图。魏无羡凑过去看——地图上画的是北境的地下，纵横交错的线遍布其上，像一张巨大的蛛网，每条线上都有节点，节点的颜色不一样，有的是青，有的是金，有的是黑。而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地图中心的一片空白区域，旁边标着“寒焰窟”三个字。</p>
<span>灸舞</span>“这里是灵枢的盲区。”</p>
灸舞的指尖点在空白区域的中心，</p>
<span>灸舞</span>“不管用什么探测手段，都穿不透这片区域。但根据古籍记载，它确实是整个灵枢网络的核心之一，灵枢最纯的气，就是从这里流出去的。”</p>
魏无羡盯着地图上的空白区域，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石柱上看到的尸体——那尸体的手心里，也刻着跟地图上相似的符文。</p>
<span>（魏婴）魏无羡</span>“为什么那只灵兽只攻击我？是因为我体内的幽冥之力吗？”</p>
他问，声音有些沙哑。</p>
<span>灸舞</span>“因为它感知到了异常。”</p>
灸舞收起玉简，玉简的光慢慢淡了下去，</p>
<span>灸舞</span>“你不是第一个被长老延救回来的人。过去一百年里，有不少修士试图通过秘法重塑魂体，长老延也帮过其中一些人，把他们送到这里来，希望能借助灵枢的气让他们重生。但这些人里，要么无法激活灵枢的感应，魂体慢慢消散；要么在重塑过程中被灵枢的气反噬，身体崩溃。你是唯一一个，能在苏醒后立刻引发灵枢共鸣的存在。”</p>
魏无羡的心猛地一紧。他想起了长老延救他时说的话——“你身上有灵枢认主的迹象”。当时他没明白，现在终于有点懂了。</p>
<span>灸舞</span>“父亲不惜耗损二十年寿元也要保你性命。”</p>
灸舞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目光深邃，</p>
<span>灸舞</span>“不只是因为你手里的那块残玉。更重要的是，你体内的幽冥之力……本不该存在于这个时空。”</p>
这句话像一块冰，砸在魏无羡的心上。他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手臂的痛感都忘了。本不该存在于这个时空？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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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通道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岩壁上的符文还在无声地闪烁，淡黑色的光映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魏无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还残留着幽冥之力的余温，指尖微微颤抖。他想起刚才与灵流共振时的感觉——那种熟悉感不是错觉，仿佛他曾经无数次这样做过，仿佛他天生就该这样驾驭幽冥之力。</p>
<span>（魏婴）魏无羡</span>“所以我是谁？”</p>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像出鞘的剑，</p>
<span>（魏婴）魏无羡</span>“我不是普通人，也不是随便哪个死去的修士。你说我不该存在于这个时空，那我到底是什么？是鬼？还是别的什么东西？”</p>
灸舞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身，继续往下走，玄袍的下摆扫过冰面，带起一片极细的冰雾。通道深处的黑暗似乎更浓了，连零星的光点都变得模糊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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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没有追问。他知道，灸舞要是不想说，就算他问得再多，也得不到答案。但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也越来越确定，自己的重生，绝不是偶然。他默默跟上灸舞的脚步，每走一步，都觉得体内的幽冥之力在慢慢恢复，左眼的温度也在逐渐升高，视野里的符文变得越来越清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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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梯还在延伸，不知通往何处。两侧岩壁上的符文颜色越来越深，近乎纯黑，流动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像一条条黑色的小蛇，在岩壁里窜来窜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像是整座地底都在盯着他们，每一次呼吸，都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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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魏无羡的脚步顿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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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左眼的灼热感骤然加剧，像是有团火在眼底烧。视野里，岩壁内部的景象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无数交错的光丝在岩层里跳动，那是灵枢的真实脉络，原本是顺着固定的轨迹流动的，此刻却因为他们的靠近，慢慢改变了运行轨迹，像一条条小溪，朝着他们的方向汇聚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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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地面再次震动起来。这一次的震动比之前强得多，冰面裂开了一道道缝隙，黑色的浊气从缝隙里冒出来，带着股腥甜的味道。一道低频的嗡鸣从地底深处传来，不是尖锐的，是沉闷的，震得人耳膜生疼，连牙齿都在跟着打颤。岩壁上的符文突然集体熄灭了一瞬，整个通道陷入了一片漆黑，只有魏无羡左眼的金光还在亮。紧接着，符文重新亮起，但颜色变成了暗红，像凝固的血，散发着诡异的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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灸舞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脸色比之前严肃了许多，玄袍的领口因为震动而微微晃动。</p>
<span>灸舞</span>“有人在外面触动了灵枢的封印。”</p>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p>
<span>灸舞</span>“比我们预计的时间，快了三天。”</p>
魏无羡握紧了拳头，丹田的幽冥之力瞬间汇聚起来，掌心微微发烫。外面的人？是之前追他的那些修士吗？他们怎么敢触动灵枢的封印？</p>
<span>（魏婴）魏无羡</span>“我们还要走下去吗？”</p>
他问，目光看向通道深处的黑暗。那里的嗡鸣声越来越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醒过来了。</p>
灸舞望向前方无尽幽深的阶梯，点了点头。他的指尖凝聚出一道金色的符印，贴在岩壁上，符文的红光稍微淡了些。</p>
<span>灸舞</span>“必须走。你还没看到真正的‘灵枢’。只有看到它，你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p>
说完，他抬步迈入下一阶，玄袍的下摆消失在黑暗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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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没有犹豫，紧跟其后，脚步坚定。就在他踏下第三级台阶时，左手猛地一颤——左臂伤口处的黑气并没有完全消散，此刻竟像是被地底的嗡鸣声刺激到了，顺着血脉快速向上爬行，指尖已经开始发灰，带着股刺骨的寒意，慢慢往心脏的方向蔓延。他咬着牙，用幽冥之力去压制，却发现黑气像是有了意识，竟然在跟他的力量对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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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深处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等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