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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低头看自己的手，刚才指出去的指尖还留着那点暖意，却又有点发空。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追着一只蝴蝶跑丢了，在林子里哭了半天，最后是江枫眠把他找回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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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通过了。”神行者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现在，我收你为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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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猛地抬头，眼里满是疑惑：“为什么是我？金时空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我？”他不觉得自己有多特别，不过是个带着怨气、左眼异常的“外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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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不怕它。”神行者指了指刚才白影消失的地方，“不怕魂魄，不怕黑暗，更不怕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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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真相？”魏无羡追问，心脏突然跳得快了些——他其实怕，怕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个负担，怕自己根本不属于任何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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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行者没回答，反而抬起手，掌心对着魏无羡的天灵盖，轻轻按了下去。“你体内有不属于这个时间的东西。”一股温和的暖流从头顶灌入，魏无羡浑身一震，脊椎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穿，却不疼，反而很舒服，“它不该存在，但它来了。而你，是唯一能让它安稳下来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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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暖流顺着他的经脉往下走，经过心口时顿了一下，像是碰到了什么阻碍——魏无羡知道，那是他体内的怨气。但暖流没有绕开，反而轻轻裹住怨气，像哄小孩一样，让它慢慢平静下来。然后，暖流继续往下，最终停在了他的左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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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眼突然金光暴涨，像有一盏小灯在里面亮了起来，光线透过眼皮，映在空室的符文上。但只一瞬，金光又收了回去，像从未出现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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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喘了口气，缓缓睁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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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不一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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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看见空气中飘着的细小光点，那是神行者说的“灵气”，像金色的细沙，顺着符文的纹路流动，还带着极轻的“沙沙”声，像风吹过麦田；他能听见地下三十丈处，水脉穿过岩石的声音，“哗啦啦”的，很清晰，甚至能分辨出水脉里有没有小鱼；他甚至能感觉到神行者体内的气息，一圈一圈的，像钟摆一样沉稳，每一次波动都和地面的符文呼应，像在对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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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魏无羡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发颤，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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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通幽之术的第一步。”神行者收回手，退回到符文中心，“你能感知生死之间的缝隙了。这不是我教你的，是你本来就会，只是以前没人帮你打开这扇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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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试着动了下念头——他想看看地面的符文。念头刚起，那圈符文突然亮了一瞬，白光比刚才更盛，符文边缘浮起一层薄薄的雾，雾里能看见模糊的图案，像是日月在转。他又试了一次，这次集中精神，符文的纹路变得更清晰，甚至能看清每一笔刻痕里的细小灰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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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学多久？”他问，眼里有了期待——如果能掌控这种能力，或许就能找到回去的路，找到蓝湛，找到江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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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活着，就能一直学。”神行者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笃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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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死了呢？”魏无羡笑了下，带着点自嘲——他从乱葬岗活下来，已经是侥幸，说不定哪天就被怨气反噬，或者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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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行者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暖意：“那你早就该死了，不会坐在这里问我问题。你能活到现在，不是侥幸，是你体内的东西在护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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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愣了愣，没再说什么——他想起乱葬岗的日子，好几次怨气快把他撕碎，却总能在最后一刻平静下来，原来不是他意志力强，是有别的东西在护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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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你每日辰时来此。”神行者走向青铜门，袍角的日月纹又开始流转，“我会教你如何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你体内的东西很危险，用得好，能救人；用不好，会毁掉你自己，甚至毁掉你想护着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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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门开了一条缝，外面还是那条幽道，阶梯向下延伸，不知有多深，夜色已经漫了进来，像墨汁一样，染黑了台阶的边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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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魏无羡突然站起来，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确定，“刚才那孩子……我是不是见过他？”他总觉得那点暖意很熟悉，像在哪里感受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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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行者的脚步没停，声音从门缝里飘出来：“你救过他三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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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魏无羡赶紧追问，往前迈了一步，想听得更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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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记得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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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门“咔嗒”一声关上了，把他的追问挡在了门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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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一个人站在空室里，四周的符文渐渐暗下去，白光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下地面中央那圈极淡的白痕。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纹里似乎多了点金光，一闪即逝，像刚才那条白影。他把炭笔重新塞回袖口，转身走向出口——炭笔还在，掌心的温度还在，这一切都不是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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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梯很长，蜿蜒向下，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见脚步声在幽道里回荡。魏无羡走得很慢，指尖还在回味刚才那股暖流的温度。走到一半时，左眼突然跳了一下，不是疼，是像有人在轻轻碰它。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青铜门的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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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幽道的黑暗，像张着嘴的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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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道，刚才那一瞬，有人在上面看着他——那道目光很温和，没有恶意，像神行者，又像……别的什么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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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抬头，也没回头，继续往下走。夜色已经漫进了秘地通道，像水一样淹过台阶，他的脚步踩进黑暗里，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路，不一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