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三日之后，郑璇的及笄礼定在了上巳节这一天。</p>
三月初三的晨光，是被泗水河畔的柳条筛碎的，选在这一天的及笄礼，也有祓禊之福的好意头在。</p>
东厢房的窗棂糊着一层细纱，将上巳节的晨光滤得柔缓，落在郑璇素色的襦裙上，晕开一片浅淡的暖。</p>
屋里静得很，只听见铜漏滴水的“嘀嗒”声，一点一点的仿佛落在了郑璇的心上。</p>
今日是她的及笄礼！</p>
她坐在临窗的梳妆台前，未施粉黛的脸映在铜镜里，眉眼疏淡如远山含雾。</p>
乌黑的长发未经梳理，松松垂落在肩后，发梢扫过裙摆上绣的缠枝莲纹，花瓣的针脚细密。</p>
是母亲亲手挑的线，昨夜她还在灯下翻看着礼典流程，叮嘱她每一步的仪态。</p>
她没有任何恐慌，只有期待，因为她永远有退路。</p>
贴身侍女云岫和云舒捧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支玉笄、一方锦帕，还有一件软烟罗的素衣，那是“一加”时要穿的礼服。</p>
“姑娘，吉时快到了，该梳妆了。”云岫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扰了屋里的静。</p>
今日是她们娘子的好日子，自然不会有人惹她不痛快。</p>
郑璇微微颔首，却没立刻起身，只是抬手抚了抚铜镜的边缘。</p>
镜沿刻着缠枝纹，是她十岁时父亲送的，如今已磨得温润。</p>
窗外的风又起了，带着桃林的香气飘进来，混着屋里燃的檀香，成了一种清寂的香。郑璇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看向云岫。</p>
“来吧。”</p>
云岫上前，拿起梳子，轻轻梳理她的长发。</p>
梳子是象牙做的，梳齿划过发丝，没有一点声响。郑璇望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长发在云岫手中渐渐变得顺滑，目光很平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