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城苏家驻地,夜色深沉。苏昌河靠窗而坐,一只脚搭在窗台上,浑身缠满绷带,指尖却仍灵活地翻转着匕首,寒光在夜色中流转。他望着天边残月,思绪翻涌:“苏喆与暮雨有旧情,帮着击退慕白情理之中,但他素来贪懒,没理由护着那神医,更没道理跟着暮雨返回蛛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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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昌河(OS):难道那神医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说,苏喆和温家有渊源?我漏算了关键的一环…… 他摩挲着腕间绷带,忽然想起苏琴雪曾提过,药王谷与温家素有纠葛,而苏喆年轻时似乎有过一段未了的情缘。“原来是这样。”他轻笑出声,摇摇头,“倒省了我不少事,这样,也挺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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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匕首停在掌心,目光不自觉飘向蛛巢方向,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琴雪在那里,她向来细心,定会帮暮雨留意苏喆的动向,也定会……悄悄惦记着他的伤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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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无名草庐外,磨刀声铿锵有力。谢七刀赤裸着上身,正打磨一柄厚重长刀,挥刀间却轻盈如舞。布衣弟子走进院子,恭敬行礼:“师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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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莫来扰我。”谢七刀头也不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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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有三件事禀报。”弟子上前,“其一,不谢回来了,留下了这块石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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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七刀接过弟子掷来的石子,见上面有一抹刀痕,猛地起身拔刀,石子应声斩为两段。“他和苏暮雨对战了?这便是他寻到的第八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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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谢说,这还不是真正的第八刀,他要游历几年寻找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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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暗河之人怎可入江湖游历?”谢七刀怒喝,“逾十日不归,提魂殿的追杀令便会下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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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家主来信了。”弟子递上书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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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七刀摆摆手,冷笑一声:“谢霸打得好算盘,走了个小的,还想拉上我这个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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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有人送来一件事物。”弟子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枚镶嵌着蓝色宝石的指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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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七刀眼睛一亮,接过指环对准日光,宝石中赫然刻着“彼岸”二字,神色瞬间变得郑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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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巢院子里,苏喆正晒着太阳,法杖斜倚在身旁。苏暮雨走到他身后,他头也不回地笑道:“昨晚你们动静真大,要做大家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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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喆叔说笑了。”苏暮雨在他身旁坐下。不远处,苏琴雪正伫立在廊下,青鸾剑斜倚柱旁,指尖轻捻着一片带着晨露的草叶。她刚巡视完蛛巢防务,清冷的眸子里虽无波澜,心里却始终记挂着苏昌河——伤势未愈,又挑起谢、慕两家仇怨,慕子蛰性情暴戾,定会迁怒于他,想来他此刻也该在盘算着下一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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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繁花死了,昌河杀的;慕白也死了,算在我头上。”苏喆语气轻松,“你猜,慕白真是我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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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昌河的安排。”苏暮雨直言,“慕青羊早已投靠他,杀了慕白嫁祸给你,既重创谢、慕两家,又将祸水引向苏家,他这是要坐收渔翁之利,目标定然是眠龙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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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琴雪指尖一顿,草叶悄然滑落。她太了解苏昌河了,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步步为营。可眠龙剑背后牵扯着提魂殿与神秘势力,他贸然争夺,无异于引火烧身。担忧之余,又想起他平日里对自己的关心,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这个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倒是从未让她失望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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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坏小子,连我也算计。”苏喆笑骂,“他想要的,从来都是眠龙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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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剑并非结束。”苏暮雨神色凝重,“暗河三家之上,有神秘势力操纵,提魂殿便是爪牙。昌河夺剑之后,只会引来更大危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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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么做?”苏喆挑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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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散暗河。”苏暮雨眼中闪过决绝,“与其被人操控,不如让暗河如雨崩散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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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琴雪抬眼望去,目光中多了几分认同。她本就厌倦了暗河的杀戮,若能解散,他们三人便能真正挣脱束缚。只是……她看向苏昌河可能出现的方向,心里默默盘算:待乱局平定,定要拉着他远离这是非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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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中,苏暮雨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驼背阿罗:“罗叔,不等大家长醒来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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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恩怨已了。”驼背阿罗微微一笑,“这蛛巢,你自行处置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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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长无碍后,蛛巢应归药王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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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神医是个好姑娘。”阿罗笑道,“你和昌河、琴雪,很像我和年轻时的明策与故人。当年我们三人也曾并肩,可惜败给了世事。希望你们能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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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转身离去,苏琴雪走到苏暮雨身边,声音清冷却带着关切:“昌河那边,要不要传个消息?慕子蛰已派人追查他的下落,他恐难应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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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苏暮雨摇摇头,“他布下此局,定有退路。倒是你,若遇到慕家追兵,不必硬拼,等我支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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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苏琴雪点头,“但他若敢动昌河,我便先斩了他。”这份直白的护短,只有在提及苏昌河时,才会从“雪域仙”口中说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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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大家长恰好苏醒,看到白鹤淮的药箱,正疑惑间,便见苏喆靠在门边笑嘻嘻地看着他:“许久不见,大家长居然以为我是来杀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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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烬灰派你来的?”大家长甩出金环,被苏喆用法杖接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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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但我女儿说,收了钱就要医好你。”苏喆笑得开怀,“多谢你,让我和女儿重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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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淮走进屋,收拾着工具:“毒已去得差不多,切记几日不可妄动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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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如何治好我的?”大家长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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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命换命。”白鹤淮直言,“需内功精湛之人吸出至阳穴的毒,蛛巢中,唯有罗叔愿意为你这么做。”她顿了顿,“他说,欠你的都还清了,你欠他的,来世再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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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长沉默良久,看向苏喆的目光沉了下来:“曾经我给过你机会,你却留下了。有些选择,没有反悔的余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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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喆将法杖拄地一震,杀意渐起。苏暮雨正要上前,苏琴雪已身形微动,挡在他身侧,青鸾剑出鞘半寸,剑意凛冽:“喆叔是我们的人,大家长何必动怒。”她语气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周身霜雪剑意流转,摆明了要护着苏喆——既是为了暮雨,也是为了苏昌河,苏喆此刻是友非敌,不能出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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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喆见状,收起气势,漫不经心地道:“聊不好,我再替你收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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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大家长盘腿而坐,眠龙剑横在身前。“我会还你自由。”他拿出一个药瓶,“当年种下的生死蛊,我替你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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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蛊多年前便已被十八剑阵的剑气杀死。”苏暮雨轻声道,“当年你救我于鬼哭渊外,这份情义,值得我拔剑守护。成为傀的那日,我也和十二肖立过誓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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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情义与责任?”大家长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暗河的炼炉,教不出这两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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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父亲教我的,重情守诺,乃是握剑之本。”苏暮雨目光坚定,“但有些代价不行——苏昌河,不能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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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长猛地握住眠龙剑,又轻轻插入地上:“这剑,该给谁?”他轻叹一声,丢给苏暮雨两把钥匙,“我老了,谢家有勇无谋,慕家阴诡,苏烬灰是最合适的继任者。但你若愿意执剑,该有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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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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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天启城。”大家长缓缓道,“那里有人会找你,用钥匙打开守护秘密之人手中的盒子,你们的名字会从暗河抹去,无剑城覆灭的秘密,也在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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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雨拔出眠龙剑,横剑行礼:“此事之后,我护送你北行去家园,再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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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细雨纷纷扬扬落下,笼罩了整座九霄城。桃叶上的雨珠晶莹剔透,仿佛诉说着过往的恩怨情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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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无酒清明雨,见刀见剑断魂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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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门大开,阴阳重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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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巢外,苏琴雪凭栏而立,望着雨中朦胧的城郭。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踏着细雨而来,浑身绷带却依旧步履轻快,正是苏昌河。他远远便看到廊下那抹青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顾伤势加快了脚步,溅起些许水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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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雪。”他笑着挥手,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可算找到你了,没等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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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琴雪转身,看到他狼狈的模样,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却依旧嘴硬:“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慕子蛰的人没为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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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家琴雪在蛛巢镇着,他们哪敢动我。”苏昌河走到她面前,不顾绷带束缚,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带着雨丝的凉意,“再说,我还要活着来见你,怎么会让自己出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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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琴雪手腕微僵,却没有抽回,只是低声道:“放手,有人看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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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我们的关系,暮雨还不知道?”苏昌河笑得狡黠,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难道小琴雪不想我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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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淡淡的药香与雨气,苏琴雪耳尖微热,轻轻点头:“油嘴滑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药瓶,塞进他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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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琴雪心疼我。”苏昌河握着药瓶,笑得像个孩子,“那你帮我敷?我手上缠着绷带,不方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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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琴雪瞪了他一眼,却还是点头:“跟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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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进廊下,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形成一道水帘,将他们与外界隔绝。苏琴雪小心翼翼地解开他手腕的绷带,动作轻柔得不像清冷的青鸾使。苏昌河乖乖坐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嘴角始终挂着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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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吗?”她看到伤口泛红,轻声问道。虽然知道是假装的,但是看着这样子还是让人心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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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有琴雪帮我敷药,疼也变成甜的了。”苏昌河挑眉,语气带着调侃,心里笑开了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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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琴雪指尖一顿,抬眸瞪他,眼底却没有怒意 九霄城苏家驻地,夜色深沉。苏昌河靠窗而坐,一只脚搭在窗台上,浑身缠满绷带,指尖却仍灵活地翻转着匕首,寒光在夜色中流转。他望着天边残月,思绪翻涌:“苏喆与暮雨有旧情,帮着击退慕白情理之中,但他素来贪懒,没理由护着那神医,更没道理跟着暮雨返回蛛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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