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予衿往他怀里又缩了缩,鼻尖蹭着他衬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烟草气息,那是独属于陆京洲的味道,是刻进她骨子里的安心。
她无意识地往他颈窝蹭了蹭,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喉结,带起一阵细密的痒。
困意如同涨潮的海水,汹涌地漫过四肢百骸,她的眼皮越来越沉,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最后彻底敛去了眼底的微光,陷进柔软的梦乡。
均匀的呼吸拂在他颈侧,像羽毛轻轻搔刮着,痒意顺着血脉,一路钻进心底最软的地方。
陆京洲低头,目光黏在怀中人恬静的睡颜上,眼底的红血丝里,交织着连日奔波的疲惫和失而复得的温柔。
他收紧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她和那微微隆起的小腹都护在怀里,掌心贴着她细腻的肌肤
还是抱着老婆睡最舒服。
他在心里喟叹一声。
这几天在国外,不是挤在颠簸的车里,就是蜷在冰冷的酒店,闭眼是满脑子的线索,睁眼是无边无际的思念和担忧,哪里有此刻怀里的温软熨帖。
要不是顾忌着她怀着宝宝,经不起长途折腾,他真想把她揣在口袋里,走到哪带到哪。
陆京洲凝着她熟睡的眉眼,终究还是没忍住,微微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
柔软的触感像是带着电流,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只是亲了一下就上瘾了。
他的唇瓣舍不得离开,顺着光洁的额头缓缓下移,掠过她舒展的眉峰,落在小巧挺翘的鼻尖上,轻轻蹭了蹭,像是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宝。
岑予衿的鼻息微微乱了,发出一声细碎的嘤咛,脸颊蹭着他的衬衫,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陆京洲的喉结滚了滚,目光愈发深邃,带着夜色般的缱绻。
他抵着她的鼻尖,呼吸交缠,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唇上,惹得那柔软的唇瓣轻轻颤了颤。
他终究还是俯身,吻住了那朝思暮想的柔软。
这个吻极轻极柔,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像是怕惊扰了怀中的美梦。
他的唇瓣轻轻摩挲着她的,辗转厮磨间,连空气里都弥漫开甜腻的暧昧。
岑予衿被这突如其来的触感扰了睡意,不满地低吟了一声,眉头微微蹙起,小手攥住了他的衬衫衣角,力道不大,却带着几分依赖的娇憨。
陆京洲这才缓缓松开她,指尖轻轻抚平她蹙起的眉头,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声音沙哑低沉,带着笑意,轻声哄着:“不闹了,不闹了,老婆,好好睡。”
“哼……”岑予衿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把头一埋,深深扎进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全洒在他的肌肤上,惹得他心口又是一阵发烫。
困意终于席卷而来,陆京洲抵着她柔软的发顶,眸色沉沉,唇边噙着一抹满足的浅淡笑意,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彻底放松,很快也坠入了梦乡。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洒下一片碎银似的清辉,将相拥而眠的两人裹进一片朦胧的温柔里。
檀月山庄的夜,静得只剩下两人交叠的呼吸声,还有风穿过树叶时,那一声极轻极柔的叹息,像是在诉说着无人知晓的缱绻。
窗外的鸟鸣声渐渐变得清晰,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像一道金线斜斜地切进卧室,空气中浮动着细微的尘埃。
岑予衿是被一种久违的、极度舒适的暖意包裹着醒来的。
意识回笼得很慢,像沉在温水中,一点点上浮。
她习惯性地想动一动有些发麻的手臂,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圈在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里,动弹不得。
怀抱?
她混沌的大脑迟钝地运转着。
昨晚……阿洲回来了?
是梦吗?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惺忪的睡眼,视线首先落在近在咫尺的、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以及线条凌厉的锁骨上。
再往上,是凸起的喉结,随着平缓的呼吸微微起伏。
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她屏住呼吸,极慢、极慢地抬起眼睫,目光一寸寸上移,掠过线条分明的下颌。
掠过那新冒出青色胡茬、显得有些落拓不羁的下巴,掠过紧抿时显得薄情、此刻却放松地微张着的唇,最终,定格在那张即使睡着也英俊得令人屏息的脸上。
浓黑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平日里那双锐利迫人的眸子。
真的是他。
不是梦。
他真的回来了,此刻就躺在她身边,用最亲密无间的姿势拥抱着她,睡得正沉。
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色,却奇异地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
岑予衿的心像是被温热的蜜糖浸泡着,又软又胀,泛出细细密密的甜。
昨夜那惊心动魄的恐惧和委屈,此刻都化作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以及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柔情。
她不敢动,怕吵醒他。
他看起来累极了。
可是,又忍不住想碰碰他,确认这份真实。
她悄悄抬起那只没有被压住的手,动作轻得不能再轻,指尖带着一丝试探和迟疑,缓缓靠近他的脸颊。
指尖先是触碰到他下巴上那有些扎手的胡茬,微微的刺痒感从指腹传来,异常真实。
她顿了顿,指腹微微用力,感受着那粗粝的质感,心尖也跟着泛起细密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