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艇上前往最后一场考试地点的途中,墙上的广播突然响了,说是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要和考生们面谈。
千岁走进门内的时候,尼特罗正在搔着他的头。抬眼看见站在门口的男孩,他马上微笑起来:“请坐吧。”
千岁打量了他一眼,一边在他对面坐下,一边问着:“这应该不是最后一场考试吧?”
尼特罗拿起了桌子上的笔把玩着:“嘛嘛,安心吧,只是做个参考而已。”说着,他看了一眼千岁打了石膏缠上了绷带的右臂,“手臂恢复的怎么样?”
千岁的黑眸闪了闪:“小伤而已。你到底想问什么?”
尼特罗笑了笑:“小伤?我记得西索把你右小臂的骨头捏断了吧?之后还把整条右臂都——”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截住了话头,沉默着看到小少年变得冷冰冰的脸色,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所带来的锐利感让他终于耸了耸肩,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好吧。那么,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成为猎人?”
千岁见他终于正经下来,舒展了眉头,脸色却依旧冰冷。他顿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一开始是抱着成为猎人就会有人教我‘念’这个目的来的。但是现在……”
他的嘴角挑起一个略带兴奋的笑容,星眸里透出几分跃跃欲试,“我开始对猎人期待起来了。”
这样说着的小少年,黑曜石般的双眸亮的惊人,澎湃的战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尼特罗挑着眉看着他,早已经发现了男孩周身环绕的念力的他在心里感叹着少年英雄,然后又开口:“唔……那么,第二个问题,你在这些剩下来的考生中最在意谁,又最不想和谁交手呢?”
“最在意的无疑是小杰,剩下的人里没有特别厌恶或者是在意的,硬要说的话就是西索了。因为之前和他交过手,对我来说还处于冷静期,所以暂时最不想和他交手。”千岁淡淡的说着,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尼特罗挠了挠头:“嗯,这样……辛苦了,你去叫下一个人来吧。”
看着男孩起身离去的身影,尼特罗若有所思。
三天后。
在猎人协会经营的饭店里,一个巨大的场地内,考生们和一些考官相对站立着。紧接着,尼特罗公布了最终测试的名单并介绍了规则。最终测试采取每两人对抗制,只有让对方说出“认输”才能获胜,只要胜一场即为合格,输的人之间再次战斗,一直到决定出最后一位失败者为止。也就是说,这次考试只会有最后一场比试的战败者不及格。另外,如果在比赛中杀了人,那么立即判为不合格,剩下的考生直接宣布通过考试。
奇犽盯着那张对战顺序表。根据尼特罗的说法,之前的考试中得分越高的人战斗的机会就越多,从这张表来看……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小杰和千岁,比他得分要高,而且小杰是最高的人之一,和他对战的忍者半藏则是另一个得分最高的,他们两个第一个对战,都有数次战斗的机会。
他在不经意间皱起了眉。
千岁比他得分高,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小杰……
他微微捏紧了拳。
这样想着的时候,小杰和半藏的比赛已经开始了。奇犽看到小杰一开始打算以速度拉开优势,但是刚刚开始动作的他就被半藏追上,并被一个手刀撂在了地上。他不禁啧了一声。
那种程度的攻击,换做是他,肯定能轻松躲过的!
“奇犽?”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奇犽一愣,猛的转头去看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面无表情的千岁:“呃!是千岁啊,怎么了?”
千岁看了他一眼,紧接着把目光投向不远处正看着他们——准确的说,是看着奇犽——的那个满脸钉子的奇怪男人:“那个人,你认识吗?”
奇犽手插裤兜,无所谓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然后一脸轻松的转回来,对千岁耸了耸肩:“不认识。那个奇怪的家伙从一开始就盯着我看了,但是倒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挺莫名其妙的吧?”
千岁闻言,若有所思的又看了那个钉子男一眼,就在这时候,那个人脖子“咔哒咔哒”的响着转了转身子,正好对上了千岁的眼神。
千岁的眉头跳了跳。虽然那个人的目光无神而平凡,但他总觉得,那家伙绝对不简单。按照对战表,奇犽的第一场战斗对手就是他,莫名的让人有点担心啊。
他正想出声提醒一下奇犽,白发小少年却先他一步开口了:“你,手臂没事吧?”
千岁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臂,偏头看了西索一眼。他正看着小杰的比赛,察觉到了千岁的目光,他回过头来看到了小少年面无表情的脸,心情很好似的冲着他暧昧的一笑。
千岁淡然的转开了目光,回答奇犽:“除了担心会感染上变态的病毒以外,没什么大碍。”
“哈……”奇犽一脸汗颜,下一秒,他深蓝色的双瞳扫了扫四周。他站的地方稍远,人们都在关注着比赛,没有注意到他们。
“你在拿到猎人证之后,会回去自己的国家吗?”
“嗯。”
“……这样。说起来,一直在你肩膀上的那只会说话的狗呢?”
千岁漆黑的眸子里浮上一层笑意:“在饭店的房间里。”
他并不解释卡卡西在房间里干什么,奇犽也没有问。事实上,他看起来正在思考着另外的事情。千岁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终于,奇犽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抬起头来对上了千岁的眼睛。明明那双深邃的漆黑中写满了冷漠,他却无端的从那极淡然的眉眼中读到了一丝温和。
他白皙的脸一分分的红了,垂下了视线。
“就是,那个……千岁,之前你和西索战斗的事情,我……我很抱歉。”
没有及时的去救你,而是因为胆小而退缩了……这件事,我很抱歉。
千岁的眼睛里闪过了然:“不,你能首先做到保护好自己,我认为这很对。”
可是小杰就不管不顾的去救你了,你之后的行为也表明你更喜欢那种做法……
况且我还……
奇犽抿了抿唇,他抬起眼来看了看千岁,正好看见他唇角微勾的温柔样子。
他插在裤兜里的手紧了紧,心跳情不自禁的加快了,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脑袋上,耳朵里隆隆的都是血液飞速流过的声音,夹杂着他自己的心跳声。一时间,周围的事情仿佛都离他而去,只剩下自己和对面的这个人。
他开口,并在同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口干舌燥,出口的话语声音沙哑:“但是,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以后再发生危险,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保护你。”
千岁眼眸微转,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看不出来情绪。
白发少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愈发紧张。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偏开了目光,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无意识中把右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握成虚拳,大拇指按进蜷起的食指中,微微颤抖着,手心里全是汗。
他张了张嘴,控制着自己不知怎么有些不听话的声带,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心底的某处觉得那声音实在不像自己的,好像是另一个自己在操纵着他的身体,而他的灵魂已然出窍,在半空中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他转回了目光,直直的盯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大大的蓝色*猫瞳中有着明显的异样情愫:“千岁,我……”
“唔啊——!!!!”
千岁眯了眯眼睛。
奇犽的最后几个字,淹没在小杰突然响彻整个场地的惨叫中。
奇犽面色铁青的看着千岁看到了小杰的左臂被折断后,冷冷的看着半藏的样子。
他虚握着的右拳,突然死死的攥紧了,手背上青筋鼓起,显然是气急了。
千岁紧紧的盯着半藏。之前他因为对小杰的实力很是放心,再加上对半藏的人品也十分信任,所以才安心的跟奇犽说话。没承想……
专注的看着小杰的表情的半藏,突然全身一冷。他似有所感的看向四周,一眼就撞进了黑发小少年暗含杀气的黑眸里。
他的脸色一僵,立刻想到这场失败的人会和千岁对上。突然就有了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还有一种这场输了就会很惨的不祥预感。
他摇了摇脑袋忽略了这种感觉,继续专注于用忍者的方法去折磨小杰,致力于让他快点说出“我认输”。
然而,两个小时过去了,附近的空地都已经染上了绿发男孩的鲜血,但是那个小小的少年,即使已经精疲力尽到发不出声音,依然倔强的挺着脊背,不愿认输。
半藏观察着他依然清澈无比,没有半点阴霾,更别提对他的仇恨的大眼睛,终于挫败的叹了口气。
——服了他了。
“我认输。”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千岁最先反应过来,几步来到满脸不赞同的小杰身边,朝着裁判说道:“已经可以确定小杰合格了吧?”
裁判看了眼尼特罗,得到肯定后朝千岁点了点头。半藏收起了自己的武器,慢慢走到场外。在和千岁战斗之前,还有几场别人的战斗,这段时间是他休息的时间。他知道千岁很强,即使他断了一根手臂他依然这样相信着。所以现在还是先好好保存体力吧。
千岁得到了肯定回答,转身就盯住了满脸正想对裁判说什么的小杰的双眼。
下一秒,接住他软软的倒下的身体。
——平时他用幻术放倒这个单细胞的小伙伴就很简单,更别提小伙伴现在已经精疲力竭了。
他看了看小杰断掉的左臂和全身不断流血的伤口,拒绝了医务人员的担架,皱着眉打横抱起他,向身边的雷欧力欧、酷拉皮卡和奇犽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比赛,然后才跟着带路的工作人员去往医务室。
不久之后,对上了千岁的半藏就体会到了,什么是地狱。
漂浮的大海是什么鬼?就这样就算了,我真的不用你好心的给我一艘小船啊千岁!
半藏按住翻腾的胃想要跳海,但是刚刚脱离了该死的小船,眼前的景象突然由蔚蓝的海水变成了木质的甲板。他一脑袋撞在了甲板上,摇摇晃晃的感觉再次传来,他挣扎着爬到船舷边,捂着嘴抑制着呕吐的欲望,费劲力气从船舷上滚了下去,眼看着要栽到水里了,眼前一花又到了船上。
半藏几乎要泪奔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勉强打起精神,他调动起全身的查克拉,双手结印:“解!”
四周的景象没有丝毫变化。甲板还是那个甲板,海还是那片海,摇晃依然是那样摇晃。
半藏没有感觉到丝毫,幻术被自己扰乱的感觉。他挣扎着探出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千岁。
这样的话,只能攻击术者了吗?
这样想着,半藏调动虚浮的步伐,想要接近千岁。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依然是那么远,没有丝毫缩短的迹象。
又一阵海浪翻滚,半藏猛的捂住嘴,已经抑制不住呕吐的欲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