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女孩子,加入盗贼公会是因为如此,而现在,决定跟眼前这位黑发美人去看看她口中那群厉害的不得了的朋友们也是如此。
瞧这不可思议的车子哟――那么制作它的人,花天口中的大姐会是什么样子呢?叶子幻想着。
你迟早会见到的。自称花天的黑发美人笑眯眯地说。
花姓是巴里尔的大姓之一,而姓花的人也大多都是贵族。尽管对花姓表露出相当的尊重,但叶子还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她认为这名字应该属于某个贵族公子哥,而不是眼前这位大美人。她对花天这么说了,但对方只是笑眯眯地告诉她。
名字这种东西呀和相貌一样,无所谓啦,太在意反而会忽视掉真正重要的东西哟。
叶子觉得这种话实在很狡猾。因为花天不但脸蛋漂亮,而且名字也够醒目。而当她追问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时,对方的回答却依旧狡猾。
无所谓啦,你想它是什么都可以!
随着相处时间再长出一会儿,叶子发现花天说这种话倒也不算敷衍。因为这位看上去长相温柔,有一双细长的笑眯眯的黑眼睛,一头和长相一样温柔的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黑色长发的大姐就是这种介乎豪放和懒散之间的人。
比如说,她胸脯很小,小到几乎没有,但她偏偏没有穿一件可以掩盖缺点款式的衣服。
无所谓啦。花天在透明的墙上点开一扇窗,让风灌进来,刮开她的长发,卷走她得意的笑声。我觉得这就挺好,一点都不碍事――有胸脯可真傻。
那可真糟糕。叶子敲敲自己的小馒头,鼻子一皱,闻到股酒味。再一看,花天正拿着一只小酒袋来回晃荡。
惨了,只剩这么点!花天瞪大了那双似乎总是笑眯眯的眼睛,脸色阴沉的像世界末日。太大意了!
驾车还是别喝酒的好。叶子感到一丝不妙,紧张兮兮地说。窗口灌进来的风把她的向后扯得笔直。
这回花天没有再嚼那句无所谓。
坐稳了。
她铁着脸,把头发简单一拢,挽了个发辫。
我要提速了。
车底发出愤怒的呼号,叶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强大的后座力甩上了墙。
银盒子在灰白相间的碎石岭上划出道银色波纹。叶子只觉得自己快要失去呼吸了,而那位嗜酒的大姐却还在不断提速。等到她耳边除了隆隆的耳鸣什么都再听不到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叶子两眼一抹黑,几乎是用滚的下了车。她的手好像碰上一个人的身子,便紧紧抓住,然后胃里的东西便不可抑制地翻涌而出,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平复,眼泪、鼻涕还有恶心的呕吐物弄得到处都是。她想起被她抓住的人。那倒霉的家伙上来就被她吐了一身,但那人似乎脾气很好,不但没把她推开,还一直悉心照料着她。直到刚才看她好点,才走开去换洗衣服去了。
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家伙。
温热的毛巾盖住她的脸,叶子感到那是只强壮有力的大手,它属于男人,但却充满了男人通常没有的细心。它拂过叶子的面庞,轻柔的就像娟娟水流,却能带走所有污垢;在擦到柔弱的眼轮面颊和唇角时,那只手更是化作了一块软酪,柔和地变化动作照顾着面部每个微小的转折。
最后当这只手移到她的脖颈时,叶子只感到自己的脸从来没这么烫过。
她要好好看看这家伙的容貌。
她睁开了眼睛。
好点了?
平淡的语气。
摆在叶子面前的是兰斯那张死人脸。
她不由自主地捧住胸口,又是一惊,发现外衣不见了。
你的衣服脏了。兰斯瞥了她一眼,确认刚才的工作完美无误后端起水盆走了出去。这时候叶子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副灰色毡布帐篷里。和帐篷灰灰的颜色一样,这里的摆设也相当无聊。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那床很软,但她却觉得和石头没什么两样,死死的,就像兰斯那张脸。
那是格斯!是格斯!
是那个曾经说出你归我了这种混账话的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