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琼灵答。
风卷起花园两边的花瓣,带着衣摆乱飞起来。
咔哒——
方琼灵解开他的腰带。
白玉雪看见了连忙摁住方琼灵的手,问:“你做什么?”
“陛下不是要检查微臣的伤势吗?”方琼灵答的一脸无辜,眸子闪烁几下不去看白玉雪。
白玉雪愣了愣,不是在这里啊……这里可是外面,这会还起风了,要是……很可能会二次感染的。
这个傻孩子。
“你不要多想,”白玉雪替方琼灵拉好衣裳,手指扣在腰带上的雕花上,看不清上面的结构,白玉雪弯下腰才扣上了扣子。
说来惭愧,来了这个世界有段时间了,他对于这些古代的东西还是不太熟悉。
方琼灵垂眸,视线落在少年精致的睫毛上,眼眶下面是淡淡的青色阴影,再往下是若影若现的锁骨。
白玉雪的里衣经过一夜的折腾,变得褶皱松垮,那两颗粉色的东西隐隐约约在衣裳下面。
“好了。”白玉雪说着抬起头,正好对上方琼灵的视线,他解释道:“外面风大,你身上的伤不能吹风的。”
方琼灵点点头,收回了视线。
下一秒掌心多了一些温暖的感觉。
“走吧,我们进去再说。”白玉雪拉着方琼灵的手朝着宫殿里面走去。
方琼灵的脚步慢了半拍,最终还是跟上了白玉雪的脚步。
“主人……”无祭站在走廊下面,看见白玉雪之后不禁瞪大了眼睛,“陛下……!”
白玉雪对着他轻轻扼首。
哪知道这个家伙眼睛瞪得更大了,连着倒退了好几步才罢休。
白玉雪:……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无祭好像有些怕他……
“你先下去。”方琼灵的声音在白玉雪的一侧响起,“没有吩咐,不要来打扰陛下。”
“是!”无祭应了一声飞快的从原地跑开了。
方琼灵替白玉雪推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陛下请。”
白玉雪踏进屋子,首先看到的是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
“这些是……”那些奏章足足有一米高,将那张桌子铺了满满一张,人趴在里面根本看不清人影。
方琼灵:“臣今日起的晚,这些奏折只能稍后批改了。”
白玉雪的视线从方琼灵单薄的身躯上划过,再一次感叹了一下原主不做人,这种大美人怎么能受这种苦呢?
这么多的奏折得批到什么时候?
白玉雪摇了摇头,叹息道:“奏折先放一放罢,朕先给你看看伤口,对了,那天的药在哪儿?”
方琼灵动动手指,指着桌子下面的方向道:“这里。”
白玉雪看了眼桌子底下,又看了眼方琼灵伤口的部位,方琼灵腹部有伤口,肯定不能下蹲,看来只能由自己把药拿出来了。
白玉雪这么想着撩起裙子就蹲在了地上,两只手臂撑在地上,弓着腰,衣裳包裹着的臀部跟着手臂和腰身的摆动扭动着。
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
白玉雪用手掌在那处摸索着,肩膀跟着扭动,带动整个身体也开始扭起来。
“找到了。”他摸到了一个硬盒子,托着里面的东西就出来了。
“我们去里面的榻上吧。”白玉雪建议道,“这样站着有些不方便。”
方琼灵的眸子悠悠一动,接过药箱,率先走进了里面的屋子。
白玉雪看着方琼灵的背影,跟了上去。
等二人站定以后,白玉雪指着床榻说,“把衣裳脱了,躺上去。”
说话的时候冷冰冰的,像个机械一般,这是白玉雪在学校养成的习惯,遇到病人之后整个神经都会紧紧崩着。
方琼灵按照白玉雪的吩咐脱了衣裳,躺在床榻上,斜斜倚在床榻上,衣缕被掀开了一方,露出了一片肌肤。
白玉雪掏出棉花,吸了一点水,趴在床边仔细擦拭伤口的边缘。
那天的伤口虽然已经长住了,可是还是有些血渗出了刀口,干涸的血迹凝固在刀口附近,看起来狰狞可怕,与那白皙的皮肤完全不符。
白玉雪捏紧了手中的棉花,小口的吹了口气,“疼吗?”
“嗯?”方琼灵像是没听清自己的话一般,含着鼻音哼了一声。
白玉雪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我弄疼你了吗?”
方琼灵垂着头,轻轻摇了一下头,答道:“不疼。”
白玉雪从床上跳下去,走到盆子面前讲那团棉花清洗了一番,揉搓掉了上面的血迹,将那团棉花放在了一边,返回坐到了床边。
“现在我要给你上药了。”白玉雪盯着方琼灵的眼睛,他说:“你的伤口有些恶化了,需要先用镊子夹出坏掉的部分,你能忍一忍吗?”
方琼灵没有回话,片刻之后,才点了一下头。
白玉雪从药箱中掏出镊子,在桌子上铺了一张白布,将镊子和剪刀一一摆在了白布上面。
他扒拉开了方琼灵的衣裳,用腰带绑住了衣裳,防止他干扰自己的行动。
“你要是疼的话,就告诉朕……”白玉雪抬头望着头顶的方琼灵,发现方琼灵也正看着自己,“要是实在受不了,就叫出来……叫朕知道……”
方琼灵轻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沙沙的,却非常好听,“臣遵旨。”
白玉雪郑重的点点头,拿起剪刀和镊子,小心的运作起来。
头顶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白玉雪的动作一滞,冷汗从脸上酒到了脖颈,手稳稳的握着那把剪刀。
终于清丽好了坏掉的部位,白玉雪放下剪刀,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好了。”
方琼灵没有做声,白玉雪心里咯噔一下,抬头望去,只见方琼灵的脸苍白成了一片,唇上没有任何血色。
白玉雪心里揪了一下,视线放到了伤口上,腐烂的部位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外翻的血肉殷红的刺眼睛,他拿起药瓶,小心翼翼的将药粉撒在伤口上面。
“疼吗?”白玉雪呼了一口气,将伤口上面的药粉吹散开来,让药粉完整的附着在伤口上面,全程没有抬一下头,手中的动作很细致,“这药的药效很厉害,但是见效快,忍一会儿就不会痛了。”
方琼灵的肩膀晃了一下,直起了上半身。
白玉雪立刻紧张的看过去,“你没事吧?”他握住方琼灵的胳膊,扶住了方琼灵的上半身,“是不是哪里难受?难受的话告诉我,我帮你……”
方琼灵轻轻推开白玉雪,“臣无碍。”
白玉雪低下头看了眼方琼灵的伤口,忍不住叮嘱道,“这几天都不要喝酒了,烈酒会刺激伤口愈合的,对身体不好,”
方琼灵顿了顿,问:“陛下在关心臣吗?”
白玉雪愣了下,而后缓缓的收拾好了方琼灵的伤口,一边说:“你是朕的皇后,朕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方琼灵目光幽幽:“臣知道了。”
白玉雪包扎好了之后,替方琼灵细心的盖上了衣裳,“先不要系腰带,等一炷香的时间,药水干了之后再系。”
他背过身去收拾药箱去了。
半晌才背后才传来方琼灵的声音,“臣遵旨。”
白玉雪手下的动作停了一瞬,他扭过头嗔怪的看了眼方琼灵,撇撇嘴道:“你非要和朕这么客气吗?”
“……臣不懂陛下的意思。”
白玉雪抱着药箱坐在床上,说:“朕虽然是皇帝,但名义上是你的夫君,你和朕没必要这么客气。”最主要的是,他拿方琼灵当崽崽,这种落差感让白玉雪有些心烦。
“臣知道了。”方琼灵回道。
白玉雪:“你知道了,但又没完全知道,你还是不懂朕的意思。”
他靠近方琼灵的脸,用那双黝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方琼灵看,“在朕的面前,你是平等的的人,不需要对朕客气,知道吗?”
方琼灵稍微偏着头,视线落到一侧的桌面上,“是。”
“主子!午膳好了!”无祭推开门兴冲冲的喊到,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嘴角的弧度尴尬的停留在脸侧,他看了看方琼灵,又看了看方琼灵身上的白玉雪,脸刷的红了。
主人的衣裳半开着大半,小皇帝趴在主人身上,主人还偏着头。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公分那么远!
“抱歉,属下不是故意的!”无祭捂着眼睛,连忙说:“属下这就出去!”
“站住!”方琼灵高声喊了一声,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咳咳咳……进来!”
白玉雪从床上跳下来,拍了拍压皱的衣裳,看了眼无祭,这孩子从今天早上看到自己就不对劲,难道说自己昨天做了什么事吓到他了?
白玉雪对无祭笑了一下。
无祭立刻从原地弹开了数米,惊恐的望着方琼灵。
白玉雪:……
这孩子怎么看见他就像见了鬼似的?
“陛下要同臣一起用膳么?”
白玉雪:“好啊,真好朕也饿了。”
昨天晚上着急去找金太后和盛流兮,晚饭一口都没吃呢就去了华清宫。
白玉雪早就饿坏了,既然方琼灵邀请他一起用餐,他正好借这个机会旁敲侧击一下。
“陛下请。”
白玉雪:“你先请。”
方琼灵不动,
白玉雪尴尬的扣了扣脸颊,“朕不识路,你先走吧。”
“无祭,带路。”
无祭推开门,站在门外,动作僵硬的走在前面。
方琼灵对白玉雪轻轻扼首,抬脚走了。
白玉雪跟了上去,这椒房殿还挺大的,白玉雪感觉自己得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吃饭的地方。
“陛下请上座,”方琼灵的手臂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指向某个座位说。
白玉雪拉开最近的座位,拽起方琼灵的袖子,按着他的胳膊摁在了座位上,“你坐这,朕坐你旁边就可以了。”
无祭睁大眼睛望着两人,对上方琼灵的视线,交接之际,见方琼灵轻轻摇了一下头,他说:“属下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菜。”
说完连忙跑了出去。
白玉雪拉开椅子坐在方琼灵旁边,拿了双筷子,放在方琼灵面前的盘子上。
“多谢陛下。”方琼灵的视线下移,刚好落到白玉雪捉着筷子的手背上。
白玉雪挽起一截袖子,手中握着筷子,视线从桌面上飞快扫了一圈,听见方琼灵这么说,随口道:“不用谢,应该的。”
崽崽真的是又善良又有礼貌,这种纸片人鹅子放在自己眼前,白玉雪怎么可能忍住不照顾他呢?
他的视线落到桌面上摆放的那盘期满不也的黑乎乎的汤上,问道:“这就是朕开的药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