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马纪念当天是一个周末。
我带着家人一起来到中山竞马场,我一岁半才刚刚学会走路的小侄子也跟着一起来了。我带着他站在看台包房里的落地窗旁边,他天真无邪地指着赛场上矫健的生灵,用稚嫩的声音说道:“......马,小马。”
我笑了,“是的,小马。”
小侄子吐了个口水泡,“卡.....噗,卡哇伊。”
大嫂今天画了素颜妆,温婉地靠在大哥拓真的肩膀上,仿佛是一个贤妻良母。
我眼瞎的大哥还在说,“你今天真美。”
大嫂一脸娇羞,“真的吗?我这几天睡不好,感觉皮肤变差了不少,出门前还想要不要化妆这一下呢。”
大哥:“不,很美。”
我牙齿一阵泛酸。
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直男?活该他被大嫂吃的死死的。
背后,我老爸傲慢的声音传来,“这算什么,我之前跟朋友们去看天皇赏,那的观众才叫多呢。”
他正在朝被中山竞马场观众数量给震惊到的拓哉秀优越感。
今天中山竞马场来了二十万人,完全超载,所有地方都站满了人,要不是我凭借马主的身份抢到一个包房,我们连坐的位置都找不到。
拓哉:“这简直比任何一个艺人的演唱会都要多人!多好几倍!天啊,足球跟棒球都没有这么多人。”
我无语,“这可是赛马啊,你以为呢?”
拓哉:“实在是太风光了,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在这里举办演唱会啊?”
我:“别吧,不然来的人还不如随便一场重赏赛多,你岂不是很尴尬?”
拓哉:“......你别小瞧我啊可恶!”
来了足足二十万人的中山竞马场无时无刻都是海啸一般的欢呼声,根本没有停下来过,随着一匹匹参赛马跟随着诱导马从地下通道走进赛场,气氛彻底被点燃。
每出现一匹马,观众就要大声欢呼它的名字。
拓哉:“不是吧,都长得一样的马,这都认得出来?!”
我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一样。”
参赛的有十六匹马,当最后一匹马走出来的时候,整个竞马场的呼喊声统一起来,“大原自由!大原自由!大原自由!”
拓哉:“哇,还有白毛马!”
我:“......那是我的马!还有拜托,受弟弟的邀请过来看比赛,别的也就算了,好歹把他的马给记住吧!”
这时,我的手机叮了一下,是真太郎发过来的一封邮件。我点开一看,里面一句话都没说,只有一张图。
图里面是足足十五张单胜马券,每一张都买的不同的马,当然,唯独漏掉我的大原自由。
我笑了。
我给我的员工们也定了一间包房,还放他们一天假,让所有想来的人都过来现场看比赛。我想,真太郎一定在开心又心酸地拿着马券,遗憾自己可怕的运气,光二郎则在大呼小叫地跟其他员工吹牛。
场上,马儿们都走到了跑道的起始处,进行最后的热身以及状态调整。不知道是不是受紧张的气氛影响,就连平时总喜欢跟自由杠上的高以迈尔斯也老老实实地被工作人员牵着,在空地处绕圈。
我的自由看起来十分淡定,甚至还有闲心抬后腿挠自己的肚子。
今日策骑它的还是一木有海。他穿着绿色的战袍,上面绣着粉色的三角形。
他们今天在11号闸。
属于外闸,但是并不是最差,以自由的实力,完全不会受影响。
几分钟的热身过去,马儿们开始渐渐入闸。随着赛马一匹匹地进入闸门,竞马场变得越发喧嚣,连空气都仿佛是躁动的。
我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前几天在家里的电视上看到的宣传片。
为了有马纪念这一重量级的比赛,中山竞马场今年特地拍了一个宣传视频,循环插播在多个电视台上。
视频整整1分30秒,里面也没有邀请任何的明星,但是却好评如潮。在油管上,视频的点击量更是到达了惊人的百万播放。
由于我从来不看电视,所以这个宣传片硬是直到比赛前两天才在家里的电视上意外看到。因为拍的很好,片子里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很清楚。
宣传片用的是一首上世纪的摇滚乐,重金属的贝斯跟鼓点一直在响着,然后渐渐淡去。画面变为纯黑,然后突然,一个黑白的赛马录像突然占据中央。
录像上,一匹马一骑绝尘,冲过重点线,解说员在激动地喊着那匹马的名字。在画面外,一行字浮现出来,【1957年,有马纪念竞走op】。
然后,录像替换,又一段黑白录像出现,是同样的比赛冲线,只不过作为主角的马变成了另外一匹。
画面旁边的字也随之变化,【1964年,有马纪念op】。
录像第三次替换,这一回终于变成彩色的画面,但是画质非常恶劣。我只能看到,好几团颜色相近的影子不断交替顺序,最后,一匹棕色的马以微弱的鼻差冲过终点线。
这一回,解说员不断喊着的名字我终于听清楚了,“奋进少年”。那是一匹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风靡日本的马,赢过多场比赛。
果然,这一回画面旁边的字变成了【1986年,有马纪念g1】.
我渐渐明白,这个录像展示的是有马纪念这场比赛多年来经历的变革。
奋进少年冲过了终点线,在那一刻,画面切成了第四个影像,这一回我甚至没能听清那匹马的名字,只看见它矫健的身影还有飞扬的尾巴,他背上的骑手高举着马鞭露出笑容。
时间:1987年。
录像再次切换,变成了另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