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
端木羽低眉看着她，顺从的轻声唤。
“端木哥哥……咳咳……卿卿……”眼泪止不住的奔流，叶芝兰只觉得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也算圆满，她竭力伸出一只手，攥住李卿卿的手，目光恳切的望着她，声音里带着急切，“你……答应我……好好对……对待……三皇子……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李卿卿咬牙忍着泪水，对叶芝兰重重点头，沙哑着嗓子承诺着。
“端木……哥哥……”听到李卿卿的承诺，叶芝兰染血的唇边浮现一抹笑意，原本专注的眼神一下子涣散下来，茫然的靠在端木羽怀里，只觉得身体里的温度像是被放进漏洞布袋的流沙，迅速流失。
可是，这一刻觉得很安心，很安心。
她看得出，三皇子对李卿卿是不同的，她这个不干不净的人，没资格妄想三皇子，如今能死在他怀中，已是最大的安慰。只盼望，三皇子日后，能拥有和他两情相悦的女子，安度一生。
“我在。”
端木羽的神情出奇的温柔，叶芝兰每次念一声端木哥哥，他便跟着应一声，有力的双臂将叶芝兰揽抱进怀中，胸前的衣襟传来温热的湿意，是叶芝兰的血，和着她的泪。
她爱他，他却没有半分感情可以回应。
如今，人之将死，他能做到的只是让她走的不那么伤心，不带着遗憾。
从小到大，在乎他的人太少，无论叶芝兰做过什么，在这一刻，他都不愿再追究或者伤害。
怀里模糊念叨着“端木哥哥”的人慢慢失了声音，端木羽将手臂放开，叶芝兰表情宁静，没了呼吸。
“六皇子殿下，统领大人，我们要带她走，一个死人，总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威胁了吧？”李卿卿潋滟的眸冷厉如刀锋，死死压制着心中的杀意，面无表情的嘲讽着端木逸。
“我会向皇上禀告，他允不允许，就不是我知道的了。”端木逸被李卿卿的眼神扎的心头难受，神态僵硬的故意呛她。
“端木逸，”李卿卿的脸上牵扯出一个妖艳的笑容，语气阴狠，“今日我想带她走，凭你，拦不住。”
见她竟是为了个死人撕破脸，端木逸脸色难看许多，“你要走便走，只是到时候圣上面前，自己去解释吧！”
“多谢六皇子，不杀之恩。”她讽刺的笑，和横抱着叶芝兰尸体的端木逸一起，步入漆黑夜色之中。
天边黑压压的云，仍旧遮蔽着剩下的半壁明月，闪闪的星子垂落在明月旁边，似是颗颗泪珠，无声哀泣。
“主子。”
李卿卿和端木羽带着叶芝兰走出去没多远，暗影便出现在夜色中，单膝跪地向端木羽行礼。
“受伤了？”端木羽嗅到从暗影身上传来的浓重血腥味，眉头紧紧地皱着，他这一夜已见到太多鲜血，心头发闷。
“汝阳王手下有二十五人潜藏宫中，全部处理掉了。”
“走吧，回府邸。”
端木羽敛眸，处理掉了，就是全部都处死了。想来也是端木逸的手段，不在别人手里留一个活口，以防被人反咬一口。
“是。”暗影应声之后，有些犹豫的道：“主子，让我带叶小姐回府吧。”
他能察觉主子受伤不轻，由主子一路带着叶芝兰的尸体回府，只怕主子会吃不消。
“不用。”端木羽抱着叶芝兰的手紧了紧，这是他最后也是唯一能给她的回应，不愿假手他人，不愿她黄泉路上回头却只看见陌生人的脸。
听着暗影还是那样一板一眼的声音，李卿卿恍然觉得今夜的一切好似一场惊心动魄的梦，心中怅然。
“卿卿，你也先跟我回府吧，现在这样子，回宫或是回丞相府都不合适。”
端木羽有些心疼的看着李卿卿这一身狼狈的样子，知道她若是回宫或者回丞相府，铁定会让皇后或者李丞相直接吓晕过去。
“好。”
李卿卿情绪低落的点点头，她的确是打算跟端木羽一起回府的。叶芝兰这两日就要下葬，端木羽一定不会大张旗鼓，她想留下来，送走叶芝兰最后一程。
速水镇外，满地尸首，血流成河。
“六皇子，没有活口留下。”
“带着这些尸体，回都城。”
端木逸将带血的剑收回腰间，回想起李卿卿走之前那令人发寒的眼神，眼神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