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临想了想,看向手机上的文东:“给你猜个谜语。”
文东说:“行啊。你说。”
华临就背起了那首诗:“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猜吧。”
文东啪啪鼓掌,竖起大拇指,说:“厉害了临哥!你还会写诗啊!卧槽,虽然我不懂,但听起来就很牛。”
“你也很牛,居然真没看过《红楼梦》。”华临扶额,“电视剧你总看过吧?”
文东“哦”了一声,倒也不尴尬,笑笑,说:“没看。这是谁规定了一定要看吗?”
“难道你的初中教科书上没——”华临停了下,“算了,有没有的,估计也跟你没关系。”天知道文东那个时候上课在干什么,或者有没有去上课。
文东耸耸肩,岔开话:“虽然我没看过这书,但我肯定能猜出这个谜语。烟花是不是?”说着还一副很嘚瑟的样子。
“哔哔。”华临学电视里嘉宾猜错答案时的音效,然后说,“是爆竹。”
“差不多差不多。”文东说,“都是过节点火放的。”
华临嫌弃地说:“这差别就跟你和沈谓行一样都是男的,你俩能差不多?”
文东一秒接受这个比喻,说:“那沈哥是没我帅,哈哈哈哈。”但接着就露出点挺不服气的模样,说,“你这看着烟花突然让我猜,结果是个爆竹,你这不故意误导我吗?”
华临立刻抓住他的小辫子说:“所以你烟花也不是猜出来的,是抖小聪明蒙的啊?”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啊。”
“……”
随着俩人斗嘴,零点的烟花暂时告一段落。
华临结束视频,向父母亲朋们收发新年祝福和红包,忽然,薛有年的名字跳了上来。他发了一句很简单的祝福:临临,祝你新年快乐、年年快乐、永远快乐。
大过年的,华临还是给他回了个“谢谢,你也新年快乐”。
下一秒,薛有年打电话来了。
华临:“……”
不愧是你啊,真会蹬鼻子上脸。
但还是那句话,大过年的。
华临犹豫了几秒钟,终究还是接了:“喂。”
“临临,新年好。”
“……你也新年好。”华临说。
只是出于礼貌而已,人家再怎么样,今天和我拜年,我也该回拜一个,但如果他又说些乱七八糟的恶心话,我就挂断,到时候就不是我理亏了。华临这么告诉自己。
然后,他听见薛有年说:“你能联系到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这些人吗?请你告诉他们,我愿意配合他们的一切调查,请他们露下面,我会跟他们走。”停顿了下,说,“我在楼下。”
华临一怔。
有的时候,人做一些决定、做一些事情,会感觉自己经历了很长的、仿佛半个世纪的犹豫时间,但回过神来再看,其实也就短短的几分钟。
然而,仍旧会令人如在雾里梦中。
在这段时间里,华临与薛有年隔着好像不远、又好像很远的距离相望,都一动不动。夜空中开始了又一轮的烟花盛放。
薛有年这些年来的穿衣习惯一直没变,还是西装马甲三件套,最多再穿个呢子大衣,系条羊绒围巾。他好像从来不穿羽绒服或者棉袄。华临曾经问他是不是有偶像包袱,他笑着说是。华临给他贴暖贴,说这样就可以既有风度又有温度了,他居然还莫名地害羞起来,说像在作弊。
……就,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幼稚得莫名其妙。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并没有多久,几位便衣出现了。薛有年收回目光,从容地和对方交流了几句,然后他将手中那束精致的白玫瑰放到一旁的小区长椅上,跟着便衣离开了。
文东回来的时候凌晨一点多了,华临还没睡,坐在沙发上发呆。
文东笑了笑,问:“等我啊?”
但其实他有那么点猜到了,估计和薛有年有关。
他刚回来的时候看见楼下长椅上放着一束很漂亮的白玫瑰,一看就很贵,住这小区的人大概率不会大过年的吃饱了撑的花这么多钱买一束白花,最后还扔在那里不要了。
就……挺不懂。大过年的薛大叔至少买束红的吧?
华临平静地看他,说:“薛有年刚被抓了。”
文东怔了怔,满肚子的槽点都堵住了。
……
对于华临来说,这是一个糟糕的新年。
就算他对薛有年再充满嫌恶恨意,这人当着他的面在年三十自首这事儿还是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令他在恍惚中过完了这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