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凉时：“我们——”
他也刚系好安全带，但话还没有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手机默认里的一段铃声，但虽然是默认铃声，在一众更改后的手机来电提示声中，反而显得是很特别的那个。
颜凉时的神情有些复杂。
但是并没有避开季盛夏，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后，颜凉时才在车上直接接起了电话。
“老师。”
“是。”
“今天吗？”
沉默了两秒，还接着电话的颜凉时突然抬眼看了季盛夏一眼。
“是，我是有一些私事。”
“不是饭局。”
颜凉时称呼电话那边的人为”老师“。
对方似乎在邀请颜凉时，而对颜凉时话里的拒绝十分遗憾。
但双方私下关系显然很亲近。
因为颜凉时很快看向季盛夏，对电话那端的人道：“我觉得不好，你们会让她很尴尬。”
电话那头的人大概也在听到颜凉时这么直白的表述时沉默了下来。
谁？
让谁很尴尬？
季盛夏错愕地看着他，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后车座和车窗外，确定这个空间里只有她和颜凉时后，仍旧是诧异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满脸疑惑。
颜凉时还是坚定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补充了道：
“我知道，李佩的事情也不是今天明天就有用的。”
“但我们已经约好了。”
“你知道我的，老师。“
电话挂断。
季盛夏的耳朵捕捉到了“李佩”的名字。
如果没有记错，这个人是上次和医疗事故相关的医生，同时也是颜凉时的师弟和助手。
颜凉时看向了季盛夏，坦诚道：
“我的导师邀请我到他家吃饭。”
季盛夏神色有些迟疑：“那……”
他垂眼扫了一眼手机，才又抬眼：“我已经拒绝了。”
颜凉时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但偏偏季盛夏想起了，那天在医院的走廊，颜凉时说起的“优秀的外科医生”。
以及从颜凉时口中，季盛夏大致猜测道的，关于颜凉时母亲梁思的故事。
大概也是和一起医疗事故相关，概率下的死亡，同样或许比那天季盛夏在小小走廊里看到的更盛大的闹剧，和另一起，并非事故原因的医生选择的自杀。
颜凉时：“我来之前已经说好了。”
颜凉时：“一家老店，人不是很多的，朋友前一阵子软磨硬泡入的股份。”
季盛夏在颜凉时伸手准备开车时，按住了他的手。
热感在一瞬间相接。
让之前窜进车里的闷热有了引爆点。
季盛夏又火速收回了手，故作不经意地道：“刚刚听你说，我好像也被邀请了？”
颜凉时的手顿住。
他并不觉得季盛夏这么个讨厌人多的脸盲症，在遇到人少但有陌生人的环境就会喜欢了，即使现在的季盛夏大多时候能通过一些数字和特征简单分辨面前的人。
季盛夏看他沉默，又道：“干什么，你要替我拒绝？我可没有说。”
颜凉时和她对视了两秒。
季盛夏不闪不避，本意是表达自己真的是真心这么说的，但颜凉时却第一次这么快在两人的对视中败下阵来，触电一样挪开视线，甚至一瞬间的慌乱都没有来得及掩饰。
他的慌乱也让刚刚眼神亮晶晶看向颜凉时的季盛夏感觉到了一丝躁动。
季盛夏看向了一边：“走呀，你再不去难道是不知道自己老师的家在哪里吗？”
颜凉时：“不是。”
颜凉时突然道：“季盛夏真的很好。”
季盛夏真的很好。
她很好。
季盛夏莫名觉得颜凉时说的这句话语气有种莫名的熟悉，但也有一丝和自己一直见到的颜凉时不同的陌生，让季盛夏脑海里飞快闪过什么又跑开。
季盛夏本意是用打趣缓解这车里积攒下来的躁动气氛：“知道了，因为接受所以很好，拒绝了就不好了。”
但没有想到她这句打趣并没有换来能够让气氛缓解的轻笑。
反而是上了弦的另一句。
语气十分认真的一句。
颜凉时：“不是。”
颜凉时肯定道：“季盛夏一直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