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国拿起胡广志的资料查看一遍。
到了夏天，蚊子多的很，一咬一个大血包。
“李司机，说不艰苦那是骗人的。这里常年下雪，特别是在冬季，几乎每天都下雪。
李爱国是火车司机的标杆，这帮子大老粗敢对段长动手，敢对调查组动口，在李爱国面前却不敢放肆。
“那是因为你们不是火车司机。”李爱国站起身伸个懒腰，说道：“火车司机，特别是正司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知道珍惜的话，以后后悔都晚了！”
李爱国道：“组长，胡广志已经来到这里一年多的时间了，他在这里是不是交到了什么朋友？平日里喜欢干什么，是不是有女人，这些事都可能跟事故有关系。”
比如各种行业协会。
但是那轻蔑的态度却让张二山感觉到了无穷的压力。
“没错，正是我。”
李爱国道：“你们知道火车司机撞死人之后怎么做吗？先是在行车日记上记下这件事，然后下车收拾。
在解放前有很多单位，属于半公半私的性质。
现在火车司机紧缺，咱们轻伤不下火线，我个人名节事小，最关键的怕耽误了运输任务啊。”
胡广志的突然爆发让审讯变成了一场笑话，王国珍不得不提前把他带了出去。
怎么着，现在只是配合调查组调查，你就委屈上了？你是不是心中有鬼啊。”
张二山抬眼看看坐在桌子后的四个人，再看看那晃眼睛的手铐，总觉得这次的调查组来者不善。
撕拉！
“坐下！”
司机组有三个人，三人的身世背景截然不同，并且其中还有先进分子，思想觉悟很高。
“啪！”
只是现在也没办法搞清楚张二山的家庭出身到底如何。
十分钟后，王国珍把副司机胡广志带了回来，审讯继续。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太不正规了。
谁让俺是铁道人呢！为了保住铁道的名誉，俺宁愿牺牲自己。”
“职员。”
“啊？！”胡广志显得有些茫然。
他虽然因为职业原因，觉得自己应该比火车司机更加坚强，但是自认为没有办法做到这一地步。
审讯再次陷入僵局，俞大飞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这正是当初李爱国之所以选择分批审讯的真正原因。
王国珍搞不懂李爱国要干什么，还是点头答应，让刘科长把三人都押了回去。
俞大飞眼皮上挑，追问：“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表现得好像挺无辜的。”
张二山撕开外套，坦胸露怀。
说完，李爱国便坐回位子上，闭上了眼睛。
“调查胡广志？”王国珍问：“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胡广志的材料都在这里了。”
做完这一切，正司机最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开着火车跟往常一样，将数千旅客送到目的地。”
即使一人疏忽犯了错，导致火车发生事故，其余两人不可能替对方掩饰。
“张二山。”
现场的气氛也尴尬了起来。
虽然车头有部分受损，但是保住了原木。”
看着急匆匆离去的王国珍，李爱国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没，没什么问题。”李爱国叹口气，扭头看向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俞大飞。
李爱国眼睛一亮，突然问道：“你们调班的时候，不打牌吗？为什么要去数轨道？胡广志他们呢？”
调查小组在办公室内开了一场短会。
李爱国听了一阵子，突然说道：“正是因为要保障运输，才需要将这事儿调查清楚。张二山，当初咱们都是发过誓的，要为国家的运输任务奉献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他打定主意等会要展现一下实力。
张二山心中一阵得意，前门机务段里的人都说李爱国是个能人，现在也不过如此。
“你们瞅瞅，我的肚子上被被挂了一道五十公分的血口子，要不是车站里有专门为抬【磨骨头】预备的纱布和药面子，我估计当场就牺牲了。”
最后副司机胡广志急中生智，通过手势讯号联系上了车站人员，车站人员开启了安全轨道。
张二山眼皮上挑，神情突然发生变化，突然说道：“李爱国先进铁路工人，工会勋章获得者。”
说到这里，看到俞大飞面带怀疑，李爱国问道：“老俞，你杀过人吧？战场上那些鬼子不算数，他们不算人。”
“原来是李大车，误会！误会！”
解放后，作为积极分子留在了前门机务段，先是当了两年司炉工，后来又当上了火车副司机。
俞大飞虽不清楚李爱国打什么主意，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职务？”
现在这帮家伙已经经过数轮审讯，并且在羁押室里一块住了一个多月。他们之间形成了信任。”
特别是那时候还是运输木材的旺季，我一个冬季脚都没有囫囵过。
胡广志是工人出身，他的父母在解放前全都没了，后来进入了旧机务段。
点上之后，张二山边抽边说：“上个月十九号，我们3134次司机组接到森铁处的调度，前往马帮山工铺装载原木，抬【磨骨头】的人有几个生病了，所以耽误了时间。
张二山嚣张的态度顿时消失了，冲着李爱国尴尬的笑笑，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这次主导审讯的是森安大队的俞大飞和王新云。
王新云合上记录本，也将目光投向李爱国。
我连续扳下大闸和小闸都没有任何效果。
“张司机，你这是什么态度，组织找你谈话，那是对你的信任！你还呼哧白咧起来了！”
如此一来，火车司机的心理抗压能力特别强。”
只是现在李爱国却看向伊尔施贮木场保卫科的刘科长。
李爱国站起身走到孙嘉悦跟前，笑着问道：“孙嘉悦，这里如此艰苦。你今年才二十一岁，来到这么偏远的大森林里，是不是很不适应啊？”
跟调查组装惨表功，这是张二山这阵子最常用的手段。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可以肯定这场事故有很大可能性人为事故，而胡广志在其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我觉得咱们可以从胡广志下手。”
能够面对调查组，还编出这么多歪理，比刚才那个正司机可厉害多了。
谁知道这几个调查员的脸色竟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让张二山无法忍受。
“这么艰苦，你能坚持下来，也太不容易了。”
俞大飞突然苦笑道：“李司机，还真让你猜中了，我那招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被人玩了。”
胡广志的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只不过让俞大飞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高高的举起了双手。
旧职员则指那些解放前在政府里做公务员的人，成份只比旧官吏好一点点，属于坏成分的一种。
王新云也没在意，接着问道：“等一会，你是不是准备直接告诉副司机，正司机已经全部都交代了？诈唬他一下？”
李爱国暗暗把这条信息记在心里，继续问下去。
这个回答没有出乎李爱国的预料。
现在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了，要是全面检查火车，深入伐木场调查，肯定会耽误更多时间。
无论是安排审讯还是布置其他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级别最低的火车司机出面，另外三人却没有任何意见。
李爱国此时却眯起了眼睛，紧盯着胡广志瞧。
“你那教官还挺有才。”
当然了，他还是没有死心，又像刚才那样诈唬了一遍小烧孙嘉悦。
一旦抓获了盗取木材的小偷，直接用绳子捆在野外的大树上，然后作出亿点点不那么文明的事儿。
职员出身？
就当他正准备扯着嗓子再嗷几声的时候，李爱国淡淡看了他一眼，手指头夹着烟，指指椅子。
“刘科，他们三个人是分别关押，还是关在一起了？”
此时此刻，胡广志就好像是一个为了集体利益，准备牺牲自己的勇敢战士。
见胡广志依然一脸让人愤怒的迷茫，坚决不承认干了坏事。俞大飞把手枪拍在了桌子上，乌黑的枪管子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出点点寒光。
“杀了人之后，你当时继续开车了吗？”
听到李爱国的问题，他稍稍愣了片刻，回答道：“关在一起了，你们也知道现在贮木场里面住房紧张，还得派人守着他们，分开关押的话浪费人力。”
俞大飞和王新云却赞赏的点点头。
办公室被改造成了审讯室，3134司机组的三人也被带到了。
并没有像其他支援人员那样，嫌弃这里偏远，经常打报告找各种理由想要调离。
只不过他们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完全不用担心露馅。
“老俞。晚了，要是最开始的时候，采取这种办法说不定真能得手。
“没有，只不过是猜测罢了。”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小烧马上要带进来了，等会咱们把问题集中在司机组的地方关系上。”
“领导，你说啥子？啥罪行，俺咋听不懂呢？”
昏黄的灯光下。
“啪！”
声音哽咽在嗓子里，张二山第一次正眼打量面前的年轻人。
王新云见气氛尴尬，打断两人对话，说道：“李司机，没想到你对审讯工作也这么懂行。”
为何这三人包成了团？
又是什么促使他们即使面对级别很高的事故调查组也毫不畏惧？
这些问题一个个浮现在李爱国的脑海里。
他站起身看向远处的巍巍青山，青山上的茂密树林，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发出血红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