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急转间,她连忙回首望来,在看见宁尘平安无事之后,魔纹渐褪的面庞上这才流露出一抹释然笑意:“尘儿,让你操心了。”
“你没事就好。”
而见其当真安然无恙,宁尘更是彻底松了口气。
如此诡异的场面,实在是让人捏了把冷汗。若非有乌雅风在旁安抚解释,他可能都没法维持着冷静。
只是绷紧的心弦放松后,他顿时感觉到一阵疲惫涌上心头,差点脱力栽倒。不过,他才刚往前踉跄了一步,两只玉手几乎同时从身旁一齐伸来,扶住了他的双肩。
“尘儿,你...”
花无暇瞬息间便回到了身旁,小心扶着他的肩膀,清冷娇颜上满是担忧自责:“伤势如何,重不重?”
“虽然受劫厄侵蚀不少,但他体质极为强横,并非受到重创,只是消耗过大。”
一旁的乌雅风很快轻声安慰道:“只需运功疗伤一阵,很快便能恢复。”
说着,她看了看两人,又继续道:“你们安心疗伤便可,我去将这里的烂摊子彻底处理干净,不会再有任何危险打搅你们。”
“...前辈有劳了。”花无暇抬眸望来一眼,抿唇颔首道:“刚才也多亏有您出手制住那个怪物,不然就凭我这点微末伎俩,终究翻不起丝毫风浪。”
“无妨。”
乌雅风身影蓦然一闪消失。
宁尘这时稍微清醒了些,哂笑一声:“无暇姐自谦了,你这一招绝境反击之计如此奇妙,我和风姨可都被你吓了一跳,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你将我想的太厉害了。”
花无暇扶着他盘膝而坐,顺势让两人双掌相抵,功法悄然运转。
随着运功疗伤之际,她又瞧了瞧四周,低喃道:“不过是无奈求生之举而已。”
宁尘眼神微凝。
很显然,其中还有不少未知的隐情。
而如今风波平息,倒是暂且不必再一惊一乍的。他思忖片刻,很快开口问道:“无暇姐,趁现在可否与我说说来龙去脉?我们当时突然分别后,你究竟遇上了什么麻烦?”
“我被卷入洞府护阵的核心处,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在最深处遇上了你刚才所见的...乌雅风前辈的尸体。”
花无暇抿唇低吟道:“她自称是护阵的阵灵,万年来只能龟缩此地。面对洞府内所谓三道化身的进攻,只能苦苦死守这片小阵地。此次我们踏入洞府之际遭受袭击,是她暗中出手将我救下,免于被其他疯狂存在暗害。”
“救了你...”
宁尘听得眉头一皱:“她的目的真的是为了救人?”
“自然不是。”花无暇摇了摇头,继续道:“我最初的确以为她能够信任,以为她守护洞府数万年之久,或许是乌前辈最为忠诚的阵灵。
坚持至今,只是为了保护洞府不受侵害、以及寻找到一位能够接过乌前辈衣钵的人才,让其带着传承逃离这个魔窟。”
“但事实是....”
“事实上,这些说辞都是半真半假。”
花无暇无奈轻叹:“它真正的目的,就如它刚才所说的那样。在我乖乖接受传承之际,用劫厄之力逐步侵蚀我的肉身与魂魄,与乌前辈的尸身与力量相融合,再由它掌控主导,顺势‘逃离’此地。”
宁尘脸色一沉。
听起来,几乎与夺舍重生别无二致。
“而且还听闻你们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若要将你们救出来,就必须要依靠借助乌前辈的那具尸身内潜藏的力量。”
花无暇神色渐渐平静下来,继续道:“形式紧迫下,我只能暂且试着去接触一二,却不料察觉到了其中古怪。”
“什么?”
“尸身之中,藏匿着十分惊人的灾衡。”
花无暇缓缓道:“它只知我体质特殊,却不知我对灾衡气息尤为敏感,哪怕她隐藏的再好,我反而心中升起了警惕。
在我有意放松下,它开始逐步设局引我上钩,让我不断去接触更多劫厄之力,再传我功法、授我秘术。”
“我很清楚,哪怕只是一具尸身,它的强大绝非我正面所能抗衡,双方一旦撕破脸皮,自己必死无疑。”
花无暇眯起双眼,低吟道:“所以我只能另辟蹊径,放开身心接受它传递过来的气息,去吸收尸身之中的力量。
在它自以为能彻底成功之,也是它耗尽力量最为虚弱之时,我再立刻出手反击,将其彻底灭杀。”
“这....”
宁尘眼神闪烁不定,语气沉重道:“稍有不慎,结果便难以想象。它若仍有出手一战之力,你岂不是——”
“是啊,很危险。”花无暇轻声道:“就在仪式过半之际,我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妥。
纵然我有诸多准备,可神识却难以突破海量劫厄凝结而成的壁垒,根本无法重新掌控被逐渐夺走的肉身。只能眼睁睁看着仪式不断进行,自己的身体变得愈发难以掌控。”
言至此,她轻轻握住宁尘的掌心,灰暗诡瞳间仿佛泛起一丝柔意,浅声道:“直到你突然莽莽撞撞的闯入进来,忍着如此痛苦,甚至又拼上性命,用你的魂力助我突出重围,彻底扭转局势。”
花无暇眼角似有泪光流转,脸上却浮现恼怒与感动交织的复杂神情。
百感交集之下,她不禁将螓首靠入宁尘的胸膛间,哽咽低语道:“为何还是如此胡来,险些送命....”
“我的无暇姐有难,我当然要拼命去救。”
宁尘眼神微动,轻轻抚上光滑玉背,温和安慰道:“况且让你独自一人在这里承受如此险峻危机,是我不好。
若我能早些赶来,或许你都不必经历此番生死之危...”
“这不是你的错。”花无暇打断了他的话,轻柔伸手抱住背膀,垂眸道:“况且,我这回也算是因祸得福,得以顺利突破。”
话语微顿一下,她又柔吟出声道:“尘儿,我永远都不会再伤你分毫。”
宁尘感慨一笑,试着调侃一声:“若真是如此,往后无暇姐教训我的时候可得下手轻一些。”
花无暇怔然片刻,似有所察觉他的温柔体贴,很快抬起满是柔意的眸光,莞尔道:“若有不乖,教训你可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