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漪在婉宁关了门后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软榻上，喘息了一会儿才道：“这回你满意了？”</p>
婉宁：“阿母在说什么，嫋嫋听不明白。”</p>
萧元漪双眼含怒，却又有湿意漫了上来：“你怨我、恨我，不愿放过葛氏与你大母，我问你，你现在可满意了！”</p>
婉宁的面色如掌，冷冷看着萧元漪通红的双眼：“原来你也会痛，那你后悔了吗？”</p>
萧元漪双眼蓦地睁大，不可置信道：“你承认了！你承认了是不是？！”</p>
萧元漪满心的失望喷涌而出，口不择言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孽障，对家人下手，你就没有一丝良知吗？”</p>
婉宁眼神渐渐讥讽：“这话，你早该去问葛氏。”</p>
萧元漪吼道：“她有错，我自不会放过她！可你……程少商，你到现在也不肯认错吗？”</p>
婉宁嗤笑一声：“我有什么错？”</p>
“萧元漪，你该庆幸你是这副身体的母亲，不然……”</p>
萧元漪后仰一瞬，领会了她的意思，难以接受道：“怪物！怪物！你绝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的嫋嫋……绝不会是这个样子！”</p>
婉宁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上前揪住了萧元漪的领口，低声在她耳边道：“可惜了，这个身体就是你的血肉。呵，我是怪物不假，可怜你的嫋嫋死在了那偏远的农庄，看不见一点儿生的希望。”</p>
故意加重了“一点儿”几字的读音，萧元漪脸色瞬间惨白，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p>
婉宁松开她，细心给她整理着衣领，缓缓道：“要是不想程家声名扫地，程氏一脉子弟前程断绝，就来揭发我吧……萧元漪。”</p>
直到婉宁走出房门，萧元漪整个人都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心乱如麻。</p>
她是嫋嫋吗？还是说她真的是个怪物？她究竟该不该信呢？</p>
程家、她萧元漪究竟犯了何事，上天要这么折磨她、折磨他们一家？</p>
婉宁忍着心中的快意，打开了房门。</p>
为什么要故意告诉萧元漪？因为她不好要对方的命却一点也不想让对方好过啊！</p>
世上少有人能让她退一步，萧元漪更不在此列。</p>
至于她的身份……萧元漪不敢说的。</p>
婉宁眼中的笑意，在门打开后看到外面人的身影突地淡了下去。</p>
凌不疑担忧上前：“嫋嫋！”</p>
……</p>
马蹄声踢踢踏踏地响着，车轮辗过青石路板发出轻微响声。</p>
凌不疑握着婉宁的手安静坐在主位上，一路去往杏花别院。</p>
在这儿给霍君华低调的过了生辰，又回到将军府。第二日，收整了将军府的所有艳丽之物，凌不疑再度与婉宁前往程府给老董氏守完七日灵堂。</p>
萧元漪更沉默了，身上仿佛压着一块巨石。</p>
婉宁是外嫁女，虽守孝但不必一直待在程家。</p>
程始、程止上书皇帝，在家守孝后，程家暂时沉寂下去，婉宁与凌不疑归了家。</p>
终于一日，婉宁问凌不疑：“你没什么要问我的？”</p>
凌不疑把婉宁耳侧的碎发别至耳后：“我相信嫋嫋。”</p>
婉宁目光微动：“真的？”</p>
凌不疑诚恳点头：“真的！”</p>
他们皆是过往不幸之人，众人常说论迹不论心，更他更懂一切事情俱有起因。</p>
比起追问嫋嫋，戳她痛处，他更愿她此生无忧、长乐未央。</p>
至于怪物，那怎么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