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指节泛白。张云笙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p>
“可哥哥既是白姨的儿子,亦是我们张家的人族长。”</p>
喇嘛没说话,只是眉峰皱了皱,或许,是他着相了。</p>
穿过修行场中央的巨石——那石上竟隐约有未完成的雕刻痕迹,德仁喇嘛瞥了一眼,随即放弃了心中的打算,径直带着人走,推开一间密闭的石室。</p>
室内弥漫着藏海花特有的清冷香气,石台上,白玛身着素色藏袍,双目轻阖,面容安详得仿佛只是沉睡。</p>
眉眼如画,安详又宁静,全然不似她们相处的那个活泼明媚的白姨。</p>
“她被藏海花护住心脉,却也困在这半醒半眠的状态里,十年了。”德仁喇嘛叹息着退到一旁。</p>
张起灵站在石台三步外,目光牢牢锁在白玛脸上,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p>
这是他的………妈妈。</p>
张予念见状,深吸一口气,指尖泛起暖白色灵力。她缓步走到石台前,将手掌轻轻覆在白玛冰凉的手腕上,灵力如同溪流般缓缓注入。</p>
起初,白玛毫无反应。张予念额角渗出细汗,灵力渐渐加重,暖白色光芒顺着白玛的手腕蔓延,裹住她的四肢,最后汇聚在胸口。</p>
忽然,白玛的睫毛颤了颤,喉间溢出极轻的气音。</p>
“哥哥,快看!”张云笙轻声惊呼。</p>
张予念眼中一亮,灵力骤然柔和,像羽毛般拂过白玛的眉心:“夫人,您的儿子来了,他来看您了。”</p>
藏海花的寒气被灵力一点点驱散,白玛的脸颊渐渐有了血色,眼皮缓缓抬起。她的目光有些浑浊,却在扫过张起灵时骤然定住,嘴唇翕动着,无声地唤着什么。</p>
张起灵猛地走上前,单膝跪在石台边,伸手轻轻握住白玛的手。那双手不再冰冷,带着微弱的温度,像极了他模糊记忆里的触感。</p>
儿时的一点记忆,如今越发的明显。</p>
“妈……”他终于发出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p>
白玛眼中滚下泪珠,嘴角牵起极浅的笑意。德仁喇嘛在一旁双手合十,低声念起经文。</p>
原来这就是她的儿子,她满心牵挂,放不下的儿子,上天眷顾,感激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姐妹俩个身上。</p>
不知过了多久,张予念收回灵力,轻声道:“夫人刚醒,还需静养。我们先一起回张家,日后再好好叙话。”</p>
张起灵点头,小心翼翼地帮白玛掖好被角,才起身,已经能够顶天立地的孩子,抱着自己的母亲,张云笙再次凝起灵力,光影闪动间,三人又回到了张家古宅的庭院。</p>
墨脱的喇嘛,低眉笑了笑,原来,真的是生机。</p>
风雪早已停了,庭院里的老树枝桠上还挂着残雪。张起灵站在庭院里,掌心似乎还残留着白玛的温度,</p>
那个现在在休息的人,那是他二十多年人生里,第一次真切触到的、属于“母亲”的温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