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婺源,刘靖一行又在休宁县停留了三日。
与初出茅庐,尚需自己亲自提点敲打的方蒂不同,休宁县令是个四十余岁的老成文士,乃是前朝的举人,行事稳重,滴水不漏。
刘靖依旧是微服私访,可一路行来,所见所闻,皆是井井有条,让他暗暗点头。
他看到新修的农田水利规划得当,不仅有引水渠,更有深挖的水渠,考虑到了丰水与枯水两种情况。
他看到市集贸易管理有序,商贩们明码标价,并无欺诈行径,巡街的吏员虽神情严肃,却无半分骄横。
他甚至发现,县里新建的学堂,选址在城东最安静的区域,而医馆药材的储备清单,也张贴在门口,让百姓一目了然。
这些细节,都体现了主政者周全的心思和老道的治理经验。
这让刘靖颇为满意。
他意识到,自己未来的统治班底,正在逐渐成型。
这个班底,既要有方蒂这般需要自己亲自雕琢、潜力巨大的璞玉,也要有徐谦这种无需费心便能独当一面、守成有余的干才。
一张一弛,方是文武之道。
临别时,刘靖并未如在婺源那般大费周章,只是在县衙后堂,与徐谦对坐饮了一盏清茶,听他汇报了休宁的各项事务,勉励了几句,便再无多言。
真正的上位者,无需事事亲为。
懂得放权,善于用人,才是真正的王道。
归途的最后一段路,刘靖放慢了马速。
婺源的杀伐决断,休宁的从容布局,这些属于“歙州刺史刘靖”的东西,随着越来越近的歙县巍峨城郭,被他一点点地收入心底,封存起来。
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另一番景象。
他想起了崔蓉蓉在信中那些娇媚入骨的嗔怪,想起了钱卿卿眉宇间那份能抚平一切躁动的安宁,更想起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宝贝女儿,她们的小脸和咿咿呀呀的模糊呼唤。
那一身冰冷的战甲与深不见底的权谋,终究是穿给外人看的。
只有回到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他才能卸下所有的伪装与重担,变回一个最纯粹的丈夫与父亲。
马蹄声声,踏碎的不是官道上的尘土,而是一个男人心中,两个世界的界限。
当斥候飞马奔来,大声禀报“启禀主公,已至城外十里”时,刘靖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他归心似箭。
总耗时十日,终于赶回歙县。
……
刺史府,后院,一处独立的院落内。
汤房之中,水雾氤氲,温暖的空气里带着淡淡的安神药草香气。
足以容纳三四人的圆形木制浴桶里,水花声富有节奏地激荡不休。
与其伴随着的是一声声被刻意压抑,婉转如百灵鸟啼鸣的低吟。
崔蓉蓉仰着头,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早已被水打湿,凌乱地贴着她秀美光洁的颈项与微微耸动的香肩。
那惊人丰腴的曲线在水的浮力下,更显得饱满欲滴。
随着水波一下下剧烈地荡漾,一对硕果在水面若隐若现,上下沉浮,漾开一圈圈令人心旌摇曳的涟漪。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一声似满足又似解脱的绵长高吟中,汤房内激荡不休的水声,终于渐渐平息。
崔蓉蓉浑身每一寸肌肤都泛着迷人的粉色,她彻底脱力地依靠在刘靖坚实宽阔的胸膛上,面若桃花,媚眼如丝,红润的檀口微微张开,轻轻地喘息着。
刘靖后脑舒适地靠着温润的桶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连日来金戈铁马的征战与车马劳顿的奔波所积攒的疲惫,都在这极致的酣畅淋漓中一扫而空。
他低头看着怀中慵懒如猫的美人,大手在她光滑如丝缎的背脊上缓缓游走,最终停留在了她那远超寻常女子、好似磨盘般的弧线之上。
那惊人的弹性与丰腴手感,让他食髓知味,不由得再次用力揉捏了一把。
崔蓉蓉娇躯微微一颤,满足眯着眼,总算缓过了一口气。
她抬起藕臂,象征性地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
“你呀,一回来就作贱奴。”
刘靖轻笑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一只大手依旧不安分地在水面上沉浮的硕果上轻轻把玩,感受着那惊人的柔软与份量,声音带着一丝事后的疲惫。
“夫妻敦伦,乃是天经地义的人伦大道,怎么能叫折腾?”
“哼,这青天白日的,还不叫折腾么。”
崔蓉蓉白了他一眼,那眼波流转的风情,比任何言语都更加勾人魂魄。
刘靖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脸颊,凑到她晶莹剔透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
“那为夫答应你,晚上再来好好‘折腾’你一次,可好?”
崔蓉蓉的耳根瞬间红透,羞得嘤咛一声,将滚烫的脸蛋深深埋进他宽厚的怀里,再也不敢抬头。
……
穿戴整齐后,内室中,崔蓉蓉细心地为刘靖整理着衣领的褶皱,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在不经意间,却流露出一丝藏不住的忧虑。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试探着问道。
“夫君……此去婺源,可还顺利?”
刘靖以为她只是寻常的问候,便笑着刮了刮她的琼鼻,答道:“一些不开眼的小事罢了,都处置妥当了。”
崔蓉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就此放下心来。
她纤长白皙的手指抚过刘靖胸前略显坚硬的衣襟,仿佛能感受到他这一路行来的风霜。
她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确定,仿佛在问一件自己作为妇道人家不该过问的事。
“妾身是担心……婺源那地方,不比别处。”
“那里的几家传承数百年的大族……他们……可有为难夫君?”
听到这话,刘靖心中微微一动。
他低头看着怀中美人,只见她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眼中满是担忧。
但她口中说出的,却不是路上的盗匪、不是行军的劳累,而是直指问题最核心的“世家大族”。
她或许不懂具体的权谋手段,也不懂沙场征伐的细节。
但在自幼耳濡目染下,让崔蓉蓉本能地嗅到了真正的危险在何处。
刘靖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暖意,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脸上露出了真正欣慰的笑容。
“放心,一群土鸡瓦狗罢了,为夫应付得来。”
亲昵片刻,刘靖才问起正事。
“林家那对兄妹,这些时日如何?”
崔蓉蓉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柔声答道:“奴派人瞧着呢,他们倒也安分守己。”
“每日只是在歙县城内外的各处名胜游山玩水,吟诗作对,结交一些本地文士。”
刘靖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加深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倒是沉得住气。”
崔蓉蓉抬起头,眼波流转,聪慧地问道:“那夫君稍后可要见一见他们?”
刘靖摇了摇头。
“不急,让他们再等一夜。”
“天色不早了,奔波了十日,我也乏了。明日再见不迟。”
“也好。”
崔蓉蓉满眼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夫君在外征战,劳心劳力,是该好好歇一歇。”
洗去一身风尘,泻过满腔火气,又换上舒适的家常衣袍,刘靖只觉浑身毛孔都舒畅起来,连骨头都轻了几分。
他先去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
大女儿小桃儿已经能说会道,口齿伶俐,抱着他的腿不放,奶声奶气地要听父亲讲在外面打“坏人”的故事。
半岁的小女儿岁杪则咿咿呀呀地伸着小手,一个劲地要他抱。
刘靖左手抱着一个,右手抱着一个,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挂在身上,他心中被一种名为“幸福”的情绪填得满满当当。
直到晚饭后,两个女儿被奶娘抱去安置,他才去了钱卿卿的院子。
如果说崔蓉蓉的院子是热烈如火的温柔乡,那钱卿卿这里,便是静谧如水的避风港。
他将一身素雅长裙的钱卿卿轻轻拥入怀中,并未有更多出格的动作。
只是将头埋在她散发着淡淡书卷与草药馨香的颈窝,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这份独有的安宁与平和。
钱卿卿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纤细而温暖的手,在他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